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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跟着通风报信的书童刚踏进园子大门就远远地看见艾芬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亏得旁边周嫂子眼疾手快地扶着,只怕她立时就腿软晕过去。
艾芬头发散乱,扎的小辫儿早已在抓扯中散落;粉嫩的小脸儿上尽是尘土,合着汗水冲刷出一道一道的丘壑;额头上的刘海更和着泥土与鲜血结成了块状;鲜血兀自透过刘海汩汩冒出来。
所有的人面面相觑,都以为不过是小孩子玩闹,却没想到如此严重。
众丫鬟婆子忙三步并作两步先跑进亭子,七手八脚地将艾芬抱到长椅子上躺好。
弦歌见状已是飞一般地跑出去请大夫,皎月也忙遣人去请老爷,二老爷,以及李氏。
其他人也不敢再乱移动艾芬一毫。
陈氏倚着墙根儿歇了好一会儿,才抓着周嫂子的手勉强走进亭子。
一亭子的人,却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陈氏握拳的手掌被指甲掐掌心,强稳定心神,伸出手来,拂开艾芬额前的头发,再用帕子仔细擦掉艾芬脸上的灰尘,指尖颤抖着揩去艾芬额头的鲜血,呼唤道:“芬儿,芬儿?”
焦急的连声音都走了调儿。
艾芬毫无回应。
*******
艾芬恍惚之间觉得她好像是醒了,不过身体除了思维之外却没有任何知觉,那种感觉很奇怪,过了一会儿,四肢才慢慢像是凭空被被找回来的似的。
她忽然想起正在凉亭打架,害怕梦圆吃亏,顿时睁眼想要欠身坐起。
随着欠伸,额头传来一阵强大的痛楚,疼的她头晕目眩,直冒冷汗。
痛苦地闭上眼睛,无力地呻吟一声。
一阵脚步声传入艾芬的耳朵,紧接着她就被人扶着躺了回去,有人拿着一方手帕,温柔地替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快躺着,刚才大夫吩咐,不可乱动。”
却是陈氏的声音。
没等她睁开眼睛,耳边就响起李氏不甚耐烦和不甘的声音:“嫂子,既然三姑娘醒了,料想也就没大碍了。
那我也带着承辉和承君下去了。
何况承辉也满身是伤,拖到现在也没上药呢。”
接着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李氏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走了。
艾芬这才睁开眼睛,发现她已经躺回了陈氏外屋的小床上。
屋子里更是被人挤的满满当当,此时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欣喜的表情。
见艾芬醒来,皎月忙用朱漆托盘端上一碗药汁。
陈氏先拿过一个靠垫,扶着艾芬靠在上面,端过药碗,舀了一汤匙药汁,吹凉了方才喂到艾芬嘴边。
艾芬看着那黑糊糊药汁,一闻就知道药里有麝香。
麝香不是黄连,苦也就算了,这麝香总让人觉得卡在喉咙那里,下不去。
忽然觉得头也不似那么疼了。
忙摆出一副可怜相:“娘亲,芬儿又没病,不过是头有点痛而已。
可不可以不要喝这药汁?这黑糊糊的,一定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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