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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追惊然回神,大感尴尬:“我……”
“女郎怎么了?”
雁逸睇视着她,她心慌意乱地回看过去:“我能……把骰子拿回去看看吗?”
而后似心虚般立即解释,“我先看看书读到过些赌场中的事,回去细找一找,可能有些有用的。”
雁逸带着疑色的目光又在她面上定了一瞬,伸手将竹筒往前一推:“女郎自便。”
阿追上前接过呈着竹筒的骰子,欠身后又道了句“那我先回去了”
,便转身离开主帐。
雁逸睇着她的背影沉吟了一会儿,吁了口气,又与几个文官继续小议。
众人心里都清楚,即便要奉命“和谈到底”
,但一旦输了,战事还是不可避免的。
是以雁逸要着手安排开战事宜,旁人并无异议,领了命后各做各的,无一敢有懈怠。
至于排兵布阵一类,则多需雁逸亲手打理。
议事的众人散去后,主帐仍旧灯火通明。
雁逸忙至深夜,倚在靠背上又凝神思量了一遍各样安排,终于舒了口气,拎起一壶酒,起身出帐。
军营里按说除战胜请功外,是不许饮酒的。
可夜晚总有些冷,即便是现在这样的夏季,清风刮在人身上也凉飕飕的,虽没冷到让人叹说“好冷!”
,但若吹上半夜,受凉也是难免。
他便有个习惯,每每入夜时总要拎着酒在营里巡上一圈。
见有守夜巡逻的兵士觉得冷,便教人倒半碗酒过去,不至喝醉,又能暖身。
带着两个护卫走了大半圈,忽见还有一顶帐篷亮着灯,细看制式不是给兵士住的,雁逸便问:“那是谁的住处?”
“那是……”
简临一想阿追被自己请去帮忙,却“叛变”
帮了那些文官,声音便有点不快,“是太史令。”
雁逸睃他一眼,提步走向那方帐子,进去前还是在帘外停了停:“女郎未睡?”
帐中,正等云琅再摇一次骰子的阿追一愣,遂又眼睛一亮:倒来得正好。
.
隔了一日便是与阙辙开赌的日子。
两方密见的地方,离双方的军营皆有二三十里之隔。
那方帐子没有用任何一国所尚之色,而选了猩红。
东荣尚火德,是以惯用红色,昔日天子大权犹在时,各诸侯随之围猎,赐下的帐子便都是这样的猩红色。
此时用来却是“假和气”
的味道十足——于褚国、戚国、班国这三个强国而言,对天子虽仍有君臣之别,也只余了一张窗户纸尚未捅破,摆出这样“你我皆诸侯国,同以天子为尊”
的架势,也不过是为这场和谈添几许牵强的和睦而已。
席位设在两侧,两侧席间相隔五尺,一侧是戚王差来的文臣武将,另一侧是阙辙及其亲信。
中间空出的地方铺了一方用数张羊皮拼成的大毯,正中以一笔浓墨切开,一边书着“大”
,一边书着“小”
。
下注所用的东西做得这样大,好像在衬托这番豪赌是要定个大局似的。
两方相互见了礼,阙辙便回右侧正当中的位置上落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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