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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记忆里最初的上海,是迷人的,旋转的,光芒万丈的,冷漠的,庞大的,迷宫一样的,有距离的,闪动着魔力的城市。
地铁带着白光呼啸在黑色的地下隧道里。
无数宝马法拉利拉动起炫目的氙气灯在高架上掠出一道一道发光的长线。
时尚的白领从地铁站里走出来,踩着10厘米高的细跟鞋,面无表情地走进尖锐的金属大厦。
阳光照在他们外套上的名牌LOGO上,闪闪发光。
小说里频繁出现的星巴克和法国梧桐,在上海的土地上密密麻麻地出现。
但很多年过去之后的上海,却渐渐露出不一样的面容。
弄堂里的雾气被晨光照散,有烫着卷发的中年妇女,拿着痰盂去厕所,身上的睡衣在经过反复的浆洗之后颜色褪尽。
哪怕是在外滩,也有路边昏暗的灯光下,只有一平方米的卖香烟的店铺。
里面永远有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中年男人,借着微弱的光线在看《新民晚报》。
人民广场上还是有很多很多提着塑料编织袋的外乡人。
他们围在人民广场的喷泉周围,眯起眼睛看广场上飞过的鸽群。
江边凌晨的朦胧光线里,有年迈的大爷缩在棉袄里,守着天价的高档公寓小区。
温度被江面的寒风吹卷干净。
他半眯起来的眼睛里,岁月轰然无声地吹散。
这也是上海。
07
现在看着这些文字的你们,也就是十年前的我。
08
那些所谓梦想的东西,被岁月打上一枚又一枚的标签。
像是机场传送带上被运送出来的行李箱,被灰尘抚摩出斑驳,被无数航行标记装点出记忆。
被阅读。
被记住。
被喜欢。
被讨厌。
被崇拜。
被议论。
然后再慢慢地被遗忘。
我们走在这样一条无声寂静的长路上。
两旁的树木筛洒出的微光,摇晃在我们的肩膀。
09
第一次站在新概念的颁奖台上——其实也说不上是颁奖台,只是在评委席前面的一小块空地。
那是人生里,第一次有那么多的闪光灯对着自己闪烁,尽力地控制着自己不要抬起手来挡住眼睛,在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
7年前那个手足无措的少年,突然在麦克风里听见自己的名字。
整整七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现在获奖的人,是否还是站在当年我们站过的那一条狭窄的地带上,被所有灼热的目光注视着。
我不知道他们的手是否也和当年的我一样,牢牢地握着奖杯,微微发抖。
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是和我当初时一样,青涩而稚嫩的模样,却对未来充满了种种天真烂漫的幻想。
他们谈起理想的时候,脸上是否有和我当初一样灿烂的光芒。
这些都无从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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