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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枢不以为意:“袁冰,我看你还是早日认罪伏法,免得进了牢里没鸦片抽,这得多难受?”
袁冰被拖了出去,声音渐行渐远。
不甘和愤怒在警察局回荡,让沈人杰都禁不住叹了口气。
他远远见过杜蕴宁一面,那是在对方生前。
当时的杜蕴宁穿着一身桃红色的旗袍,银丝镶边,这样俗艳的颜色,愣是被她穿出一种风情万种,不与凡同的出众。
放眼大半个上海滩,像杜蕴宁这样的美人也不多。
可惜了,红颜薄命啊。
这件案子,注定会轰动上海滩了。
眼瞅着两人都走了,沈人杰小声请示:“岳先生,这凌枢刚才要吃的,给不给?”
这事本来轮不到岳定唐做决定,但刚才史密斯对他另眼相看,沈人杰当然要趁机讨好一下。
岳定唐:“照你们的惯例,给不给?”
沈人杰嘿嘿一笑:“这……”
岳定唐立马就明白了,潜台词是,塞钱就给,不塞钱自然什么也没有。
上海堪称远东中心,民国典范,可这繁华背后,同样是藏污纳。
毕竟,腐朽的清朝距离现在,也才刚刚过去二十年。
“那就不给!”
他一脸正气凛然。
……
凌枢自己是警察,当然知道牢狱什么环境。
一排砖瓦房,墙壁苔痕裂缝,黑渍斑斑。
屋檐下开个小窗,那就是仅有的光源,白日里尚可窥见一丝明亮,到了晚上,狱警也绝对不会把蜡烛或电灯浪费给犯人,大家只能在漆黑里闻着气味入睡。
到了冬天更难捱,冰冷坚硬的石地上凹凸不平,顶多铺上一层稻草,要是入狱的时候身上穿得单薄,那没个三五天,人就冻得差不多了,有些重犯身体差一些,甚至都等不到判决。
凌枢身体倒是暖和,身上还裹着厚厚的大衣,那是上个月他姐刚从永安百货给他买的,本打算让他过年穿,但凌枢今晚出来玩,瞒着他姐就换上了,没想到会派上这种用场。
阴冷,潮湿,昏暗,是凌枢对监狱的所有印象。
无论哪里的监狱,都大同小异。
黑暗尽头,细细的啜泣声,和模糊的自言自语传来,忽远忽近,时有时无,轻而易举就能勾起人心深处的恐惧。
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瓦数很低的电灯,那些微弱的光非但没能产生半点温暖,反倒还映得光影相接处愈发阴森难测。
站在牢房门口,扑面而来的尿骚味和湿气让他犹豫的一下。
后面的狱警不怎么用力一推,就把他给推进去。
当啷一声,牢门重新上锁。
“都老实点啊!”
丢下一句不怎么严重的警告,狱警走远。
牢房是另一个世界。
四周漆黑,呼吸声粗细不一,能听出这间牢房起码有五六个人。
从明亮骤然到黑暗,眼睛还不适应,凌枢看不清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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