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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面色沉沉地朗声道:“本王说过,虽则戚国强盛与否并不依赖于国巫,但她也并不曾离开过,只是前几日身子不爽罢了。
本王昨日说让你们见到她,现在便请她出来了——你们中有不少人见过她,如怀疑是假,可上来一见!”
他气定神闲的神色里,没有半点因为看到都城混乱而生的慌张。
阿追强自缓了两息,依旧沉浸在心底的错愕中缓不过来,她有些无措地看着下面的人群,有护卫在人群中喊着话、重复着戚王所言,混乱的人群终于一点点地平静下来,就连远处的打斗,似乎也平息了。
阿追虽不知细由,却也知道这样的混乱与自己的去留有关。
看着看着,她心底竟生了些从未有过的快意。
这快意让她好生木了一阵,木然中,先前的意冷心灰却被一点点地驱散了。
她上前了一步,扫了眼底下传话的护卫中离得最近的那一个,尽力提高了声:“我是国巫殷追,我已月主之名庇护戚国安康。
前几日我因贪凉而感风寒,已然无恙,各位子民不必担忧。”
底下闻声道护卫怔了怔,拿不定主意地望向戚王。
嬴焕一闪而过的讶异,眉头略蹙,终是点头示意他们传话。
而后他不解地打量着她,她却并不回头看他一眼,只从容大方地站在那里,淡听着底下臣民的欢呼,微微抬起的下颌挑着几分他惯见的傲气。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垂的羽睫上,忽有一种可笑的错觉,觉得她这个样子是在睥睨天下。
他竟看得有些抽不开视线。
阿追专心致志地又听了会儿底下的呼声,待得慌乱扫尽,变成了“国巫万岁”
的时候,她满意地笑了一声,转身进了身后的房门。
戚王回过神进去,讲子民的呼声暂且抛在身后:“阿追你……”
“于我而言最亲近的人,才配叫这个名字,殿下您不配。”
她浅淡一笑回身看向他,不恭不敬的目光在他面上睃着。
她指指他背后的万民,“殿下给我看的这一出我倒是很喜欢,所以我改主意了,我可以心甘情愿地留在戚国,只是有些事要改一改。”
嬴焕打量着她,眉头微锁。
她悠悠地踱着步子:“第一,我从前帮殿下占卜,是看情分。
眼下没什么情分可看了,就算钱吧。
占卜的结果我明码标价,殿下您给钱,我便告诉您;您若觉得贵了或者不想给了……”
她笑吟吟地一耸肩膀:“反正您随时可以让我疼死。”
嬴焕注视着她的笑靥,略作思忖后点了头:“可以。”
“第二,我在弦国时,半个国府都是归我的。
您的别院抑或是王宫里的蓝凫阁于我而言都太小了,我要换个住处。”
她笑意愈深,一步一步地踱到他身畔,又往他耳边凑了一凑,“我要青鸾宫。”
“你……”
嬴焕瞳孔骤缩,惊怒间不及多想便扼住她的喉咙。
他一时显然失了理智,用力之大险些让她摔倒下去。
阿追也不见恼色,顺从地往后退着,直至后背抵到墙壁时,脚步才停下。
她欣赏着这难得一见的愤怒,还了他一脸有意搓火似的了然,啧了啧嘴:“不错,我故意的。
殿下您是满足我呢,还是我们继续针尖对麦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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