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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知主上想鼓舞军心士气,但若待得探子回禀,仍有设防在先,还请主上速返朝麓,切莫一意孤行以身犯险。”
阿追的心念被“以身犯险”
四字触乱,不由自主地抬了眼,去看他的反应。
便是对他厌恶至极,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张脸好看得很的。
又诧异于月余不见,他竟明显消瘦了不少,面色也有些不自然的苍白,像是久病初愈。
他略笑了一声:“孙将军,你信命吗?”
方才禀话的那将领一愣,嬴焕又说:“本王现在信命了。
这天下我能坐,是命;如死于此战,也是命。
若命该绝,躲也无用,又何必为此活得畏首畏尾?”
语中的悲意可见一斑,那将领一滞,又蹙眉抱拳:“主上所言有理,但亦有些传言说……”
“亦有些传言说,是本王身边有细作,将军情透了出去。”
他嗤笑了一声,“还有人说是国巫卜出后透出去的,是不是?”
满帐死寂无声,只那孙将军应说:“是。”
“前者本王查过,后者子虚乌有,本王查无可查。”
嬴焕复笑了一声,站起身踱向他们,“众将既都在意,我们不妨详说此事——假若、假若本王此战当真把命丢了,你们是不是打算回去就要殷氏的命?”
众人皆颔首不言。
嬴焕睃视众人后点了点头:“好,本王再做假设——假设你们此举可以服众,假设殷氏当真不冤,假设数次战败和本王丧命都是她做的。”
他垂眸呼了口气:“那你们是不是忘了,她那占卜的本事是从何而来的?她是在奉谁的命办事?”
“弦……”
孙将军到了口边的“公”
字猛地噎住,恍悟间惊住,“主上您是说……”
戚王淡浮了点笑:“她从不是为弦公、也不是为本王办事,她所效忠的一直只有月主。
众将要杀她,容易得很,可之后呢?”
他冷峻的目光缓缓划着:“见识过她的本事,你们谁敢赌神是不在的?若杀了她是逆天渎神,你们要赌上自己的命、乃至不惜让月主迁怒子民性命去杀她么?”
他轻一啧嘴,又道:“再说,若压根与她无关呢?让她枉死,焉知神不会让天下苍生殉葬?”
人不和天斗。
主帐里再无人应话,阿追心里五味杂陈,乍闻一声“报——”
。
一士兵模样的人入帐跪地:“禀主上,派出去的密探皆已回营。”
戚王一点头:“如何?”
阿追悬着心侧耳静听,眼前却忽被迷雾覆住,灰蒙蒙浓厚的一片,像是阴雨天从天上席卷而过的乌云。
阿追心里一滞:怎么回事?
.
月明星稀的天幕下,戚王与将领们一起出了主帐,将领们施礼告退,他便目送着他们离开,兀自望着天边明月滞了一会儿,疲惫喟叹。
她果然是希望如此的,只是在动作上,似乎稍稍迟了那么一点。
前几次战败,都是戚军到地方时,敌方已准备齐全,人数、装备、兵法俱是针对戚军而来,每一次都让戚军无法翻盘。
这一回敌军离此处尚有百余里,如若戚军再等几日,他们便会就位;而若现在开战,他们便会在开战几日后成为援兵投入进来。
结果想是不会有太大差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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