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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楼一群贵女之间的热闹暂且不提,鹤鸣马场这边的春露却已然吓得眼泪不停往外滚。
庄姑娘居然跑进了马栏!
!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她怎么进去的?
春露颤声喊:“姑娘,快……快出来,出来啊!”
庄良珍以指挡唇——嘘!
安静。
没有了帷帽的遮挡,女孩鲜花一般娇艳的容颜在晨光中绽放,就连那烧成一片的火枫都被衬的暗了几分。
红马大概还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头立即高昂,下颚用力收向胸前,四蹄一顿一顿的踏地。
胥役挡住眼睛,祈祷弓箭手在女孩子被踏成肉泥之前赶到。
庄良珍镇定的立在原地,浅色的裙角被风鼓起,勾勒了清瘦的轮廓,让人忍不住怀疑,她会不会像风筝一样飞走。
她似乎在说什么。
这样小的声音旁人根本听不清,就算听清也听不懂,女孩子说的是厄蛮族语。
这个部落很有意思,外形与中原人无异,隐居世外,最终因为人丁稀少渐渐消失,所剩不多的基本已经被大齐同化,当年的庄令贤便是厄蛮族最后一支血脉,他能文能武,又写的一手好字,若非他亲口承认,根本看不出这是异族人。
厄蛮族翻译成大齐语便是:与万物同生。
他们信奉自然的力量,擅与百兽交流,知花开花落,有怪力乱神之嫌,当年庄令贤就是因为沉迷马道被人耻笑。
一个儒家学者,整天跟畜生为伍,有辱斯文,太有辱斯文!
更恐怖的是他还经常对着马自言自语,简直是神经病。
若不是已故衡南王的小郡主蓝嫣芝对他格外推崇,他早被抓进疯人院。
庄良珍低喃的声音越来越轻,在红马的耳中却如雷轰鸣,这样敏锐的听觉,是人类远远所不及。
就连隔壁的黑色战马也停下吃草,竖着耳朵偷听。
红马摇了摇脖颈,先前向后趴的耳朵噌地竖了起来,乌亮亮的眼球也开始跟着女孩子转。
胥役吓晕过去!
小丫鬟呆呆的看庄姑娘朝红马伸出一只手,红马迈开四蹄,走过去。
她一屁股坍坐地上,闭目不敢看。
然而红马并未攻击,围绕女孩转两圈,若有所思的咴咴叫着,又做出一个类似嗅她味道的动作,像小狗一样,就连一直夹紧的尾巴也微微张开,摇动了下。
庄良珍轻柔的拍拍红马脑袋,眼含笑意,红马没有躲闪,用头顶了顶她,轻快的绕她前行。
余尘行一路猱身飞奔,襕衫歪斜,连额头细碎的绒毛也被风吹得根根翘起,当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进野驹苑,睁大眼四处打量。
一片祥和。
没有血,更没有血肉模糊的女孩子。
太好了,她没事,没事就好,这样他就能掐死她解恨。
余尘行两手撑膝盖,大口喘息。
春露扑过来哭道:“少爷,庄姑娘在马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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