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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个消息,听在我耳朵里,这意味就不一样了。”
听到这里,天子的肩膀因为愤怒而微微发抖。
“我灌了他几杯,他就把所有的细节都抖搂出来了:神像位置在哪儿,形象为何,如何开启,等等,说了个一清二楚。
我再三询问,问不出什么新内容,便顺手把他宰了——这你们应该可以理解吧?他要再告诉别人,可就不好了。”
萧规说得很轻松,像是在谈一件寻常小事,“从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在冥思苦想,怎样利用这个秘密,来对付陛下。
开始是一个粗糙的想法,然后不断修改、不断完善,最终形成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若非这尊轧荦山,你我都到不了今日这地步。”
萧规拍拍雕像,语气感慨。
天子久久不能言语,十多年前的一个老工匠的无心之举,居然演变成了一场灾难。
运数演化之奇妙,言辞简直难以形容其万一。
萧规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取下一盘绳子,其他蚍蜉也纷纷解开,很快把绳子串成一个长条。
不过所有人包括太真都看出来了,这个长度还不足以垂落到地面。
“这个长度只能垂到第三层,难道你们想从那个高度跳下去?”
天子讥讽地说道,“就算侥幸不死,地面上已经聚满了禁军,你们还是无路可逃。”
“这个不劳陛下费心。”
萧规淡淡道。
他们把绳子一头系在鸱吻的尾部,一头慢慢垂下去。
正如天子估计的那样,这根绳子只垂到第三层,就到头了。
而且第三层是邀风阁,四面开敞,所以不像其他层一样有飞檐伸出,没有安全落脚的地方。
天子不再嘲讽,他很想看看,到了这一步,这些该死的蚍蜉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萧规用手拽了拽绳子,确认系得足够结实,然后叮嘱其他五个蚍蜉看好人质,自己抓着绳子一点点溜下去。
现在勤政务本楼里一片混乱。
诸部禁军已经赶到,一层一层地救人、搜捕、扑火,呼喊声和脚步声此起彼伏。
此时天色黑暗依旧,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也没有一个人看到,狡黠的蚍蜉正悬吊在楼外东侧数丈之遥的一根细绳上,慢慢地向下滑下。
眼看即将抵达第三层的高度,萧规开始晃动身体,让绳子大幅度地摆起来。
来回摆动了几次,当他再一次达到东侧最高点时,他猛然一动,拽着绳子,跳到了与第三层遥遥相对的青灰色城墙之上。
勤政务本楼位于兴庆宫南侧城墙的中部,所以它的东西两端,各接着一段城墙。
城墙的高度,与第三层邀风阁平齐,距离极近。
不过出于安全考虑,楼层与城墙之间并不连通,刻意留出了宽约三丈的空隙。
刚才张小敬从太上玄元灯楼顶滑下来,本来是要落在城墙上的,结果因为坍塌之故,才冲进了第三层邀风阁。
现在萧规算是故技重演。
这段城墙的装饰意义大于军事意义,一切以美观壮丽为要。
城堞高大笔直,城头驰道足可奔马。
萧规迅速把绳子固定在一面军旗旗杆的套口处,然后有规律地扯了三下。
天色太黑,萧规又不能举火,上面的人只能从绳子的抖动,判断出他已安全落地。
于是蚍蜉们开始忙碌起来,他们手里有两个人质和一个动弹不得的同伴,必须分别绑在一个人身上,两人一组,慢慢溜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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