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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临风而立,也不似那些好不容易上山的人,喜欢激荡地喊一嗓子,她只是默默,却在沉默中拥有岿然的力量。
李近雪在自己还没察觉的时候,忽然拉住了她的衣袖。
“风大。”
他道,“你也累了,坐坐吧。”
太史阑满足地深吸一口气,退回了亭栏边,双腿交叠,两条长腿舒舒展展地伸开去。
“李近雪,我还没问你,那天你怎么脱险的?”
“叫我扶舟吧。”
他一笑,“近雪是我的号,我该和你说真名的。
那天我落入崖缝,那里下通地下洞,洞中有水,我落入水中,被卷出山外,出来时已经在鹿鸣河的另一侧,好在我水性好,只是也受了点伤,一直在养伤,没能及时告诉你我已脱险。”
他歉意看向太史阑,“抱歉。”
“还要抱歉让你受惊。”
他又道,“我得罪了一批江湖人,那天那些人是来追杀我的,连累了你。”
太史阑只略点一点头,“没事就好。”
李扶舟微微笑,“是,看见你安然坐在我身边,我也觉得,真好。”
两人忽然都微微沉默,不是尴尬的沉默,而是此心宁静,不愿打破。
风过,轻柔如歌。
半晌,李扶舟忽然蹲下身,握住了太史阑的脚踝,开始脱她的靴子。
太史阑没有惊叫,没有缩脚,只低头看住他。
她狭长的眸子,瞳仁极大,边缘微带褐色,看住人的时候,像一泊深邃的水,要将人淹没。
李扶舟神情比她更坦然。
“你的靴子底太硬,这山路碎石又太多,你爬山少,走路方式不对,脚底一定有泡。”
他半跪低头给她脱靴,动作轻柔,“要先挑破血泡,我有好膏药,敷上稍候就好,不然你下山还有苦头吃。”
太史阑不说话。
只低头看着那个低头的人。
他手指很轻,头发穿过她的脚底血泡时,她几乎感觉不到痛,指尖挑起的膏药闻起来微辣,敷上去却觉得清凉,脚底的微痛瞬间消失,血泡几乎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平复,而他的手指温柔把住她的脚踝,玉色的指尖搁在她光润的淡蜜色肌肤上,轻轻。
她忽然有些恍惚。
自小到大,未曾与人如此亲密,未曾有人待她如此体贴至亲密,幼时的记忆早已模糊,但仿佛记得,便是妈妈,迫于生计,也少有对她温柔时刻。
拥抱、落于额角的轻吻、肢体的接触与抚摸……陌生像遥远的银河。
她生来坚硬的骨骼,触不着温软的胸膛。
短发被风吹乱,挡住一霎迷茫眼神。
不知为何,心中忽有警兆,她侧身一看,远远视线里,景泰蓝吃糖的那棵树下,小小人儿已经不见人影。
她一惊,下意识要站起,脚一收,李扶舟立即惊觉,侧头一看也微微变色。
随即听见有人在他们身后,悠悠道:“两位真是好兴致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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