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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赵谦和退出去他匆忙掀开了被子。
果然,脚踝上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
因为勒得太紧,双脚上竟有两大片淤紫。
他一面穿衣裳,一面在想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显然是有人救了他。
他一点也不感到庆幸,反而很生气。
既生自己的气,也生别人的气。
为什么这世上总有一些多事的人呢?
这些爱逞英雄的人在救人之前至少应当问一下,人家究竟要不要你救?
吴悠在书房里等了足有一柱香的功夫,才看到慕容无风。
时至初夏,他还穿着好几层衣裳。
太约起床未久,也还没来得及挽发。
长发便从他的脸颊滑下来,披散到肩上。
雪白的袍子衬着他瘦削的脸,眼中分明几许忧悒、几许疲倦、几许一如往日的冷漠。
而她今天却穿著一件精心挑选的淡蓝色丝裙,上面隐隐绣了几朵梅花,衬着月白上衣愈发显得清淡超俗。
一见到慕容无风,她本已乱跳的心跳得更加厉害,脸顿时通红了。
他指着对面的一把椅子,淡淡地说:“坐”
。
然后一言不发,等着她说话。
不知怎么,她突然有些吞吐:“我刚拿到昨天的医案,里面有句话不……不大明白。”
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紧张得连寒暄都忘了。
“什么地方不明白?”
“什么是‘恶寒非寒’?”
“嗯。
古书上多说伤寒是恶寒,多属阳虚卫弱,所以你常用的参、附、芪、术,或清、或下、或治痰,都是正药。
但并非所有的伤寒都是恶寒,此案病人脉七八至,按之则散,这是无根之火,服热药只怕会病得更重。”
“可有古例可循?”
她点头微笑,给他一个难题。
“有三例见于姜隐杭的《名医类案》第七章,《南史》‘直阁将军房伯玉传’也有一例。”
他淡淡地看着她,“这些书如果你那里没有,我的书房里有,你可以借。”
学生考老师,当然自取其辱。
她羞愧地笑了:“那我可就借了。
藏书室在哪里?”
他指了指书房左边的一个侧厅:“往左。”
她起身径直去了书室。
桌上有赵谦和送过来的早饭。
他忽然觉得很饿,才想起昨天他几乎什么也没吃。
一碟杏仁酥,一只棕子,一杯热腾腾的豆浆。
他望着那一碟杏仁酥,不禁叹了一口气,实在不明白一个想死的人为什么还会肚子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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