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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福晋说话还得尽量委婉着,说家里遭逢骤变,请公爷和福晋千万节哀。
又兜了半天的圈子,才问起那天太皇太后召见的事儿,忡忡道:“孩子回来一说,我心里头乱成了一团麻。
我想着皇后娘娘方才大行,总不至于这个当口上相看人的……自然,都是我这做娘的瞎猜,拿不定主意,只好上您这儿来打听,究竟是怎么个说法儿,您给透个底吧。”
薛福晋却说太皇太后的召见,她本也不知情,是后来有人来请,她进慈宁宫没多会儿嘤鸣就到了,才知道太皇太后有心叫她进去问话。
“朝政大事不是咱们后院妇人能议论的,但你我两家交好,宫里头早有耳闻。
咱们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是这么个想头儿,皇后没了,嘤鸣要是能进宫,咱们两家的富贵岂不可永保?”
侧福晋的心都凉了,她打算得这么细致,还敢说事先不知情?
“福晋,咱们都是自己人,嘤鸣也是您瞧着长大的,您往常可疼她。
皇后大行前召嘤鸣进宫,姐儿俩什么心里话都说……您瞧,您还觉得嘤鸣进宫是好事儿?”
薛福晋一口咬定是好事,“有了前头这事,嘤鸣绝不会成为第二个深知,满朝文武的眼睛都看着呢。”
说着两眼盈满了泪,一字一句道,“深知是为嘤鸣打前锋的,她能保嘤鸣步步高升。
嘤鸣是你的闺女,可在我看来,她也是我的闺女。
做额涅的,哪个不盼着孩子好?你不愿意她俯视苍生,母仪天下?”
侧福晋急得没辙,“可……可她已经许了人家了,您没往上报?”
薛福晋却笑起来,“又没成亲,小定罢了,退了就是了。
这世上还有谁尊贵得过万岁爷?消息一出,只怕用不着你们费心,海家自会上门退亲的。”
侧福晋站在那里,连哭都哭不出来。
宫里要查一个姑娘的根底,不费吹灰之力。
嘤鸣许了镇国将军府的事儿,九成里头已经知道了,还宣召她,全是因为薛尚章掌管了六旗兵马,太皇太后暂且不得不容忍他。
等将来这六旗人马收缴了怎么办?皇帝不再念薛家早年的大功,又该怎么办?
这是拿别人的孩子填窟窿啊,侧福晋缓缓摇头,“福晋,我可太恨您了……真的,太恨您了……”
恨也没用,薛福晋说:“我是为了咱们大家。
只要咱们的孩子是皇后,咱们就有一重保障,你现在不信,将来自然会明白的。”
侧福晋什么主意也没讨着,失魂落魄回了家。
到家淌眼抹泪,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下了。
嘤鸣坐在她床前,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她懂得薛福晋的用意。
这些年两家捆绑得越来越紧密,薛深知在后位上,自会保住齐家;换个个儿齐嘤鸣在后位上,也不能不保薛家。
她轻拍了拍侧福晋身上的被褥,说:“奶奶别哭了,事儿还没坏得那样呢。
皇后娘娘才崩的,皇上百日之内绝不会选秀,也不会册立继后。
只要宫里没有明确的示下,咱们满了三十日就和海家把事办了。
我去和海银台说,过了礼就成,不用大肆张扬,两家一处吃了喜宴,这个婚就算结成了,您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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