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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郡中如何暗流涌动,无论突厥什么时候翻脸再度南下。
至少在此时此刻,云中城内外,还是一片和平的景象。
眼见时间已经近午,云中城南门之外官道上,车队马队渐渐多了起来。
车队马队都是按程出发,天明赶路,午后正好进入云中城,安顿下来还可以消散一下。
整个上午门兵们都是懒洋洋的,到了午后不得不振作起来。
至少每支车队来了都得站直身子做戒备状。
南门口虽然有个税卡,但是派来值守的税吏哪怕看到路上车队马队多了,都只是缩在草棚子里面打盹。
这条官道南面被王仁恭王太守把持,北面又是刘武周控制。
能在官道上面走的都是世家大族商队,不少主持人物说不得还姓王。
要不然商税就能交得把本钱都赔干净。
大家惹得起的小商队全都钻了山沟,和撒出去的恒安鹰扬兵在捉迷藏。
自家在这儿除了打盹,也实在没事情可做。
突然之间这税吏就听到一个门兵招呼:“书手,那边来了一队人马,瞧着不像是商队,你看看什么来路?”
税吏四十多岁,一副乡措大模样,他也是恒安鹰扬府中人,因为和某位校尉有亲在军中混碗饭吃,识得几个字就派来了这个闲差。
这税吏军中混得久了,倒是没什么读书人的臭脾气,门兵一招呼就懒洋洋的站起身来,向着南面官道处打量。
官道中本来走着一支商队,这可是规模甚大。
足足有六七十匹牲口驮着货物,还有十余辆重载大车,拉车的马都走得毛皮上满是汗水。
护卫商队的侠少般的人物足有二三十名,人人一副轻捷剽悍模样,负弓持刀,队伍前后奔走,照应着驮马大车。
在队伍当中还有两三辆车子,车厢帘幕低垂,看不出车中是何等景象。
只是拱卫车子的十几人,虽然就穿着短袍侉裤,挽着发髻不曾戴冠,但一看举止就知道是军中健儿模样。
不知道是哪家大人物的商队,居然出动了军中人前来护卫。
虽然排场如此,但门兵和税吏都看得惯了。
这个年月,还能走这条通往草原商路的,哪家不是在大隋根深蒂固,说不得背后都站着那些从鲜卑六镇一脉传下来的老柱国世家。
门兵招呼税吏看个新鲜的,倒是另外一支队伍。
这队伍就八九个人的规模,商队在官道上走,这支队伍就在官道下走,两不相干。
这八九人一副风尘仆仆模样,胯下坐骑看来也都经过长途跋涉,马蹄都快抬不起来了,有的坐骑喘息一次就喷吐着星星点点的白沫,似乎随时下一刻都会倒毙。
这八九人都负弓持刀,一副边地轻侠装扮。
但当先一人,却不过十八九的年纪,远远望去,坐在马背上都肩平腰窄,英锐如剑。
此刻似乎正在好奇的打量着身边这支商队。
税吏心下直是嘀咕,这是什么来路?
轻侠少年,不是给王仁恭尽数招进了马邑鹰扬府,就是给驱赶得逃去了河东。
而恒安鹰扬府,也不是轻侠少年敢于轻易来去招惹的所在。
而要说是商队,这八九人又没有货物随身。
而且这么小规模的商队,怎么敢大摇大摆的走在这条官道之上?早就钻山沟去了。
税吏琢磨一阵,干脆不费那个心思,对着门兵交代:“也没个货物随身,叫起我做什么,怎么给他们抽税?我瞧着要不就是哪家商队打前站的人物,到时候盘问一下就是,有根底放进去,没根底鹰扬府里还少做苦工的,填进去他们八九个也不算多。”
他又远远扫了那走在前面的英锐少年一眼,啧了啧嘴:“不过我瞧着,这也不是啥寻常人物,不过这年月,哪个世家子还敢来这个地方?”
税吏摇着头回望城门:“这可是云中!
只有咱们刘鹰击这等没出身的人才敢坐镇的云中,送死有份,好处没有。
王太守还一直惦记着要对付的云中!
入娘的,总有一日要给南面那些人一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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