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粉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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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送子娘娘（第2页）

只可惜，母亲性子软弱，有时候我爸恼了，我们两个一起挨打，母亲也不会反抗，只是抱着我默默流泪。

那时候，我经常要去田里干活，还得喂猪喂鸡，扫地做饭，给我爸打水洗脚，盛饭添汤，有时候盛饭慢了，或者水太烫了，他一脚就能给我踹出去好几米。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了九岁，那年夏天大河涨水，堤坝溃了，洪水汹涌，很多村庄遭了灾，庄稼都淹了，也淹死了不少人。

那段时间村里总有人来讨饭，我爸一律是不理的，但我和母亲经常偷偷给拿吃的，母亲说哪怕一个馒头一碗饭，说不定也能救一条命。

因为粮食短缺，我爸就四处去搞吃的，偷鸡摸鸭就不提了，还经常想把家里养的那只小狗宰了。

要不是我和母亲死死拦着，狗都没命了。

后来，他就进山放捕兽夹，运气好能拎回个兔子野鸡什么的。

有一次我放学回家，发现桌子上有一盘肉，我爸那天心情不错，夹了一块肉给我，我吃在嘴里感觉味道不对，就问他是什么肉？

我爸说，那是刺猬的肉。

我一听就吐了，胃里翻江倒海，恶心的不行，我说你咋什么都吃，刺猬肉是能吃的东西吗？

在我们那边，刺猬是一种比较邪性的动物，前两年村里有人在山里抓了个刺猬，用铁盆扣着，上面还压了砖头，可是到了晚上，铁盆和砖头都还在，那刺猬消失不见了。

我妈也没动那盘刺猬肉，她说那刺猬是个母的，肚子里带着崽子的，宰杀的时候刺猬都流泪了，这给人家吃了，实在是造孽。

我爸却不以为然，还把我们骂了一顿，说我们矫情，最后一盘刺猬肉都让我爸一个人吃了。

这件事过了一段时间，有一天我正独自在家里干活，锅里蒸着馒头，此时大门外来了一个人，开口说要讨点东西吃。

这个人四十多岁，身材枯瘦，穿着一件老旧的褂子，下巴还留着胡子，头发也很长，在头顶盘了个发髻，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包袱。

这人打扮有点奇怪，但满面风尘，饿的走路都打晃，我二话没说就拿了两个热腾腾的馒头，还有一瓢水出来。

这人连声道谢，我看他背着的包袱很沉重，就让他先放下，他却只是笑笑，就着那瓢水，狼吞虎咽地把两个馒头都吃掉了。

看起来这人是真饿坏了，那么热的馒头都一口气吃下去，我跑回屋，又拿了几个馒头塞给他。

他却不肯收，说这年月大家日子都不好过，你一个小孩子拿了家里的东西给外人，要挨打的。

我说没关系的，我爸隔三差五就打我，都习惯了，我妈说过，遇到有难处的人要帮忙，这是江湖道义。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叹口气说：“你这孩子心地很好，我不能白拿你的馒头。

三天之内，你可能要有不祥之事发生，到时候可以去镇上的三圣庙，找李老道帮忙，我要是说的不准，你就当我放屁。”

这人说完就走了，但晚上我果然又挨揍了，就因为那几个馒头，我爸大发雷霆，抡起擀面杖把我打的浑身青一块紫一块。

深夜里，我蜷缩在小床上眼泪扑簌簌的落，想想从小到大的经历，越想越憋屈。

后半夜三点多，我摸黑出了家门，来到河边，心想反正他就我一个儿子，如果我死了，看他以后怎么办！

就在我控制不住自己，迈步想要跳河的时候，家里的那只小狗不知什么时候跑来，咬住了我的裤腿，死死的拉住我。

那一刻我委屈到了极点，抱着小狗嚎啕大哭，一直哭了好久，迷迷糊糊的趴在河边一块石头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