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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在医院里排队取药的时候,听到旁边的高中生在议论《沧海笑》怎么怎么好玩,过几天要举办庆功酒会,酒会上会抽取顶级装备和绝版皮肤。
手术前他以为自己不会再醒过来,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还有机会听到、甚至看到《沧海笑》的成功,还有机会听到顾言笙的声音,看到他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样子。
虽然他现在看不清也听不清,但他知道他在那里。
他听着他遥远得像幻听一样的声音,看着他模糊成一片光影的身形,笑得像一个不小心捡到珍贵宝物的小孩,欣喜又惶恐。
阿笙,你真的很棒啊。
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你终于成功了,以后都不会像以前那么辛苦了。
以后会越来越好的,会一直都好下去的。
有工作人员下来发放便利贴和笔,说可以写一个与游戏相关的愿望,贴在心愿墙上,待会选择十张来实现。
沈堪舆拿着笔,颤抖着手在便利贴上画下了和之前几乎一模一样的画:阿笙牵着甜甜,两个人都笑得眉眼弯弯,嘴角弯弯。
不同的是,右上角没有那颗星星了。
他不能再做那颗星星了。
妈妈说他是灾星。
他在手术中突然心跳乏力接近停止,医生为了抢救他,险些贻误了肝移植的黄金时间,所以最后虽然成功移植,但爸爸的预后效果可能不是像之前那么乐观。
他跟妈妈解释了,他手术前真的跟医生说过,不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可以不用管他,只要爸爸平平安安的就好,医生明明当时候都答应他了,他真的不知道医生为什么要骗他。
妈妈还是打了他。
因为无论如何,他差点就害死爸爸了,差一点点。
他是灾星,他没有办法再变成一颗可以保佑阿笙的星星了,他只是一颗会给别人带来不幸的灾星。
他佝偻着腰,捧着便利贴,闭着眼轻轻地吻了一下上面画的两个小人,咸涩温热的液体接连不断地滴落在单薄的纸张上,很快将整张便利贴都浸得绵软濡湿,笔墨晕染开来,渐渐地都辨认不出来上面画的是什么。
他艰难地想挤到心愿墙那边,却怎么都挤不过去,刀口太疼了,他紧紧地捂着上腹,却是被别人碰到一下身体就牵扯得那里撕裂一般的疼。
推挤之间,便利贴碎成了两片。
他将两张碎纸片攥在手心,怔怔地看着那面他怎么也到不了的心愿墙,空洞的眼睛里止不住地淌着眼泪。
他却没有哭出声,在人群里安静得像空气,也苍白得像泡沫。
他听到旁边的女孩在说:“诶诶诶我好像看到顾美人在看我!
妈呀他真好看!”
“你做梦吧,舞台上灯光那么亮,他看台下就是一团黑,看得到你就有鬼了。”
“哦这样吗!”
原来是这样吗。
是这样,所以阿笙一直都看不到他吗?
原来是因为他爱的人一直都在光里,所以怎么都看不到他的。
那他可以不可以,再说一次爱他呢?
他在光里,一定看不到,也听不到的,不会打扰到他的吧。
阿笙我爱你。
我也很想你。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看到你了吧。
可是我连你的样子都看不清了。
我也没有办法再保佑你和甜甜了,对不起。
你一定要……幸福平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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