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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不肯在听什长的汇报,转而将目光移向了崔颂:“你大半夜不在驿舍歇着,跑那么远干嘛?”
崔颂不答反问:“敢问太师找我前来,所为何事?”
董卓也就是随口一问,崔颂不回答他他也不在意,心道这清河崔颂果真没有逢迎自己的意思。
他觉得兴趣恹恹,又想早点去睡觉,索性开门见山,说出了请崔颂来的理由。
崔颂:……
诶,不是——就这点破事,大半夜把人从被窝里刨出来过来“面圣”
?
崔颂在心中默默泼了董卓和江遵一盆洗脚水,泼完后不解气,又往江遵脑门上多泼了两盆。
江遵不知道自己在崔颂脑内剧场里的凄惨模样,他站起身,笑容可掬:
“便有劳崔兄弟了……”
崔颂颇有些无语。
这江遵做了缺德事后,一声不吭地拖自己下水……他到底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会替他遮掩马脚?
崔颂温吞道:“江士子这话,倒叫我为难了。”
江遵脸色一变。
他反应极快,整袖走到崔颂身边,躬身一揖:
“不知道遵何时得罪了崔兄弟,遵在这里赔礼了……只这件事关乎遵的名誉,还请崔兄弟仗义执言,不要因为个人喜恶而刻意与遵为难。”
话一说完,他稍稍放下作揖的手,露出泛着寒光的眼与无声蠕动的唇。
那无声的二字,正是何休。
崔颂觉得十分可笑。
这江遵自己德行有亏在先,竟然还倒打一耙,说他因为个人私怨而不愿作证。
临了最后,又拿何休威胁他。
他是不想何休因为这些小人的卑劣行径而步上商鞅的后尘,但这江遵似乎没有意识到,此刻最迫切想要遮掩“何休之言”
的,不是他崔颂,而是江遵他自己。
李儒虽然没有瞧见江遵威胁崔颂的小动作,但以李儒的心智,能把事情猜到八九不离十。
他见江遵明面上言辞凿凿,细听之下却有几分不合理的生硬,嘲弄道:“这又成了崔士子的不是了?这好的坏的都让江士子你一个人说了。”
见江遵想要反驳,李儒话锋一转,“不过,我看江士子你倒是真有几分可怜。
被友人(贺维)负心,被府主(刘曜)拖累,如今,竟然连同门师兄弟(崔颂)都要找你的不快?嗯,可怜,真可怜。
连我这等铁石心肠的人都生出了几分怜惜呢,更不用说我们‘仁慈’的太师了。”
李儒被董卓埋汰这么久,也不是吃素的,在讥讽江遵的同时顺带不轻不重地刺了董卓一下,“可见,这说话的技巧尤为重要。
说得好了,东施也能成为惹人怜爱的西施呢。”
崔颂差点没忍住笑场,他一直以来对李儒的印象都是心狠手辣、冷血无情,没想到也是个妙人。
江遵皱眉:“李先生,你纵然不信我说的话,又何必如此羞辱于我?”
“江士子误会了。”
李儒此刻又露出平易近人的模样,显得格外地好说话。
但他吐出口的话语,与“好说话”
一词搭不上半点关系,“我只是奇怪——清河崔颂的君子之名闻名遐迩,你江遵到底有何德何能,能让这样一个渊渊君子因为厌恶你而做出蓄意污蔑之事?”
江遵道:“正是因为不解,所以我才直言相问。
事无不可不对人言,或许这当中有什么误会?”
言辞间颇为自信,好像他真的身正不怕影子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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