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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颂一头雾水,试探性地从腰间的佩囊里取出一片金叶:“予我几坛。”
从刚刚二人的对话,崔颂能听出这十坛春杏酒很不便宜。
他本以为这片金叶顶多只能换个一两坛,未曾想负责人竟一脸春光地接过,让人把十坛酒都搬出来。
“袁公子就是爽快。
此乃十坛春杏酒,不知公子是否需要在下帮忙,将这十坛酒搬到您的住所?”
负责人变脸之快,叫崔颂不免一愣。
名为白普路的高个壮汉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崔颂反应过来,让负责人先帮他把八坛酒搬回去,又叫住白普路。
“壮士可要与袁某共饮一杯?”
白普路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那封着泥的酒坛子上,终是点头答应。
二人各抱一坛酒,来到后山一处僻静的草地,席地而坐。
白普路见崔颂盘腿而坐,不避讳草地的脏乱,也没有死守世家贵族“不箕坐”
的讲究,对这“不知人间疾苦”
的小少爷多少改观了一些。
“我以为你们这样的人,一定很注重自身的仪态,不会与我们这些劣等人同流,什么都不讲究。”
从现代而来的崔颂表示,21世纪□□的糙汉子们谁会管地上脏不脏,坐姿好不好看。
大家打球累了都是直接往地上一坐,有的干脆躺倒。
只有来看比赛的女孩子会小心翼翼地拿纸垫在台阶上,并且考虑穿裙子适不适合坐的问题。
反正他现在穿的不是空裆的深衣,而是窄袖短裳的骑马装。
既然不怕走光,身边又没有守礼的士人——且他骑马骑了一天,两条腿都软成了面条——再为了所谓的好看而选择不舒服的坐姿,那就是找罪受了。
但这些是不能付诸于口的。
因而崔颂并不接话,只扬了扬手中的酒坛。
白普路会意,拍开酒封,仰头就灌。
崔颂学着他的动作,揭开封泥,往口中倒了一口。
所谓的“最好的烈酒”
,度数与现代的啤酒差不多。
所幸质量不足数量来补,三个篮球大的酒坛子,若要一口气喝空,对酒量一般的人而言也是够呛。
白普路喝了半坛,终于将土坯坛子放下,视线远眺,投向对面的小山包。
“为何请我饮酒。”
被当面拆穿动机不纯,崔颂十分坦然。
“想要问你一些事。”
“关于部落的不说。”
“人呢?”
“视情况而定。”
崔颂一笑,随手将酒坛搁置一边。
“那位‘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阶下囚……”
崔颂凝目:“什么?”
白普路咽下口中的酒,一把拂去脸上的酒渍:“本该是我们的阶下囚,最终却成为了首领的座上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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