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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干恃自家是晋侯亲弟,迳将本部车卒,自成一队,列于中军副将范匄之后。
司马魏绛奉将令整肃行伍,见杨干越次成列,即鸣鼓告于众曰:“杨干故违将令,乱了行伍之序,论军法本该斩首。
念是晋侯亲弟,姑将仆御代戮,以肃军政。”
即命军校擒其御车之人斩之,悬首坛下,军中肃然。
杨干素骄贵自恣,不知军法;见御人被戮,吓得魂不附体,十分惧怕中,又带了三分羞,三分恼。
当下驾车驰出军营,迳奔晋悼公之前,哭拜于地,诉说魏绛如此欺负人,无颜见诸将之面。
悼公爱弟之心,不暇致详,遂拂然大怒曰:“魏绛辱寡人之弟,如辱寡人。
必杀魏绛,不可纵也!”
乃召中军尉副羊舌职往取魏绛。
羊舌职入宫见悼公曰:“绛志节之士,有事不避难,有罪不避刑,军事已毕,必当自来谢罪,不须臣往。”
顷刻间,魏绛果至,右手仗剑,左手执书,将入朝待罪。
至午门,闻悼公欲使人取己,遂以书付仆人,令其申奏,便欲伏剑而死。
只见两位官员,喘吁吁的奔至,乃是下军副将士鲂,主候大夫张老。
见绛欲自刎,忙夺其剑曰:“某等闻司马入朝,必为杨公子之事,所以急趋而至,欲合词禀闻主公。
不识司马为何轻生如此?”
魏绛具说晋侯召羊舌大夫之意。
二人曰:“此乃国家公事,司马奉法无私,何必自丧其身?不须令仆上书,某等愿代为启奏。”
三人同至宫门,士鲂、张老先入,请见悼公,呈上魏绛之书。
悼公启而览之,略云:
君不以臣为不肖,使承中军司马之乏。
臣闻三军之命,系于元帅;元帅之权,在乎命令。
有令不遵,有命不用,此河曲之所以无功,邲城之所以致败也。
臣戮不用命者,以尽司马之职。
臣自知上触介弟,罪当万死!
请伏剑于君侧,以明君侯亲亲之谊。
悼公读罢其书,急问士鲂、张老曰:“魏绛安在?”
鲂等答曰:“绛惧罪欲自杀,臣等力止之,见在宫门待罪!”
悼公悚然起席,不暇穿履,遂跣足步出宫门,执魏绛之手,曰:“寡人之言,兄弟之情也;子之所行,军旅之事也。
寡人不能教训其弟,以犯军刑,过在寡人,于卿无与,卿速就职。”
羊舌职在旁大声曰:“君已恕绛无罪,绛宜退!”
魏绛乃叩谢不杀之恩。
羊舌职与士鲂、张老,同时稽首称贺曰:“君有奉法之臣如此,何患伯业不就?”
四人辞悼公一齐出朝。
悼公回宫,大骂杨干:“不知礼法,几陷寡人于过,杀吾爱将!”
使内侍押往公族大夫韩无忌处,学礼三月,方许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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