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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一声惨叫,刀尖刺入一个乞儿大腿又拔出来,血花直冒。
贾十七嘴角一抽,脸色转沉:“这三条烂命,您若能放过,全长安的乞儿,都会念您的好。”
反过来听这句话,如果他不放过,全长安的乞丐都会成为敌人。
扑哧一声,第二刀干净利落地刺入身体。
张小敬是死囚犯,最不怕的就是这种威胁。
他也不吭声,只是一刀一刀地戳着那几个倒霉的乞儿,惨叫声起伏不断,构成了无形的巨大压力。
偏偏那三个倒霉鬼一个都没死,一个个扯着嗓子号得正欢。
张阎王是故意手下留情,为了让林外的其他乞儿听见。
这让贾十七十分为难。
乞儿之间,最看重抱团,可以瘐死冻死被富户打死,但不能被自己人害死。
贾十七若见死不救,只怕以后会人心丧尽。
这个张阎王看似蛮横,实则深谙乞儿内情。
没用多少挣扎,贾十七便做出了抉择。
区区一个银酒壶的代价,还不值得让乞儿豁出命去保密。
何况他注意到,有一把黑色手弩挂在张阎罗腰间,这是军中才用的武具,背后恐怕还有更厉害的势力。
“好,好,我说!”
贾十七不再隐瞒,举着手从林子里走过来。
他告诉张小敬,说有个胡人给了一个银酒壶,让他们在坊门看着,若有可疑的人入坊,就去日南王宅通知他。
“日南王宅?”
“对,就在本坊的东南角。
贞观年间有个日南王来朝,在这里起了一片大宅子,后来他回国,宅子遂荒,不过占地可不小。”
这个描述,很符合突厥人藏身之处的要求:偏僻,宽阔,而且有足够的房间。
张小敬又问了几句来人相貌穿着,贾十七索性尽数吐露,与曹破延高度符合。
张小敬听完一拍他的肩膀,示意前面带路。
贾十七知道抗议也没用,只好让那三个倒霉乞儿互相搀扶着先回药局,然后自己带着张小敬和猎犬朝日南王废园走去。
昌明坊里着实荒僻,内街两侧房屋寥寥,多是坑坑洼洼的土坡和林地,居然还有那么几块庄稼地和水池。
正因为地不值钱,它的占地面积,起码比北坊大出一半。
所以虽然是在坊内行走,也颇费脚程。
走到半路,张小敬忽然问道:“你今天有没有看到大量马车入坊?”
“您说笑了,这里鸟都不拉屎,一天都未必有一辆。”
贾十七看他脸色又开始不对,赶紧改口道,“今天肯定没看到过,坊门那里有什么动静,可逃不过我们兄弟的眼线。”
张小敬眉头一蹙,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狗走了小一刻,这才到了日南王的废园前。
这里断垣残壁,荒草丛生。
不过内院大门的大模样尚在,两扇黑漆剥落的门板紧紧闭着,门楣上的牡丹石雕纹路精细,依稀可见往日豪奢气象。
贾十七说,那胡人的要求是,一旦发现坊外有可疑之人进来,尽快前来这里通报。
不必敲门,直接推门直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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