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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场角传来铛铛几声鸣金,上半场时间到了。
骑士们纷纷勒马,互相施礼,然后各自回到场边的帷幕里去。
长安击鞠有个禁忌。
中宗之时,当今圣上曾纵马过急,一头撞在场边燕台之上,结果爱马脖颈折断,还伤及几位子弟。
从那之后,击鞠场边不设看台,亦不立雨棚,都是临时拉设帷幕,供女眷旁观,以及骑手更衣休憩。
那锦衣骑士骑回到自己幕围,跃下马背。
旁边小厮迎上来低声说了几句。
骑士先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眼皮一翻,说我这马刚跑完一身汗,可不能等——让他候着吧!
封大伦知道这位殿下嗜马如命,哪敢催促,只得垂手等在场边。
骑士给坐骑解开马尾、紧了蹄铁、洗刷脊背,一套保养功夫亲手做完,这才慢悠悠地迈着方步过来。
几名新罗婢过来,替他换下骑袍,摘走幞头。
封大伦连忙躬身为礼,口称“永王殿下”
——这骑士正是天子的第十六个儿子,永王李璘。
他做下偌大的事业,自然得有后台靠山,永王便是最粗的大腿之一。
去年那案子,便是由这位十六皇子而起,所以他才匆忙跑来请示意见。
永王歪着身子斜靠在宽榻上,端起雪饮子啜了一口,懒洋洋地说:“赶紧说吧,我还有下半场呢。”
他生有隐疾,脖颈有问题,看人永远是偏着脸,让对方捉摸不定。
封大伦看看左右,俯身过去低声道:“启禀殿下,张阎王他,出狱了……”
一听这名字,永王手腕一哆嗦,差点把饮子摔在黄土地上,脸色难看,好似要呕吐出来。
旁边婢女赶紧给揉了好一阵子,他才勉强把呕吐感压下去。
“怎么回事?他不是下的死牢吗?”
封大伦把靖安司提调的事说了一下。
永王听完,拿手指揉揉太阳穴:“这个靖安司,又是个什么情况?”
封大伦知道这位殿下对朝廷之事不甚关心,便解释道:“这是个才立数月的新行署,主管西都贼事策防。
正印是贺知章,司丞是待诏翰林李泌。”
然后递过去一卷手本。
里面写着一些隐晦的提示,为的是能让这位殿下看明白这人事安排背后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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