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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继续说,“今夏,我兄由吏部左侍郎晋升礼部尚书,舆论对我兄佐铨的评价是:‘吏事精核,每出一语,奸吏股栗,俗弊以清。
’这当然是赞誉。
但反过来理解,可不可以说,我兄太强势,以致令人生畏?谁愿意推一个令自己提心吊胆的人上去?”
“强势?整天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人才好?!”
高拱以辩论的语气道。
张居正一笑,掰倒中指,说:“这第三件,今秋,四夷馆考收。
固然举朝公认此次考收办得干净利索,但国受益而我兄收怨,多责我兄不近人情。”
说着,张居正蓦地干了一盅酒,肃然道,“我兄以礼部尚书之尊参劾教师顾祎父子,致顾祎革职、顾彬于刑部枷一月,坊间也以为太过。”
“太过?!”
高拱“腾”
地站起来,红着脸说,“他们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就事论事,短视之极!”
张居正并不解释,继续说:“我兄的才识,人所共知。
然则,在时下萎靡的官场,我兄整顿官常、革除陋习,已然让一些人不习惯了。
我兄还每每把兴革改制挂在嘴上、付诸行动,行事风格颇是强势,自然成为争议人物。
那些科道言官,以清流自居,以维护纲常自任,对我兄不免啧有烦言,一旦付诸廷推,能否顺利过关,恐无十足把握。”
高拱缓缓落座,摇着头,嘴唇嚅动着,仿佛有话要说,一时又不知说些什么。
张居正盯住高拱问:“中玄兄,真的如此在意形式吗?”
不等高拱开口,便说出了自己的见解,“不管何种形式,结果才最重要——入阁拜相!
劝我兄,对形式不必介意。”
高拱默然。
张居正沉吟片刻,皱了皱眉:“中玄兄,我兄拜相,尚有一道坎儿,倘若不迈过去,不但拜相之事难以逆料,我兄礼部尚书之职,也可能不保。
这也是元翁召居正并向居正透露拜相机密的原因所在。
此事,元翁命我与兄台商榷。”
高拱一惊,猜不出是什么坎儿,会有如此严重的后果。
“我兄还记得那首打油诗吗?”
随之,张居正吟道:
试观前后诸公辅,
谁不由兹登政府。
君王论相只青词,
庙堂衮职谁更补!
高拱闻之,不禁怅然。
起初的兴奋劲儿,喘息间减去多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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