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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康四年(公元338年)
燕地苦寒,而滨海沿岸更较内陆阴冷,三月仍是天寒地冻。
此时劲风凛冽,吹在脸上,如刀割一般,而风里夹着冷雨,更让行人叫苦不堪。
谁人若无急事,万不会选在这种天气里出行。
但泥泞的小道上,一支马队正顶风冒雨急行。
此时天色已晚,雨势越来越急,已经看不清路况。
可这支队伍却不减马速,行伍也不见散漫,山间小道上趁夜行军,竟如履平地一般。
远远望去,整支马队如龙似虎,似欲冲破雨帐。
如此精锐的马队,却未打旗号,看不出是何来历,但如此行军,不知意欲何为!
又行半个时辰,天已全黑,小道转了个急弯,地势徒然变得开阔起来,已经连上了官道。
道路变的易行,这支马队却放慢了速度。
只因前方一片火把照亮黑夜,一支军队正安营扎帐,刚好堵在道口,人影穿梭晃动,辨不清究竟有多少人马。
再朝前走,两支队伍便要撞个正巧了。
马队前端一人翻身下马,一溜小跑来到中间,还未说话,便见马上一人厉声斥骂:
“你怎么探的路?前方这好一支人马扎营,为何不早报?!”
斥骂之人年纪轻轻,面色极为疲惫,他姓封名进,出身辽东汉人望族,其父封抽乃是慕容鲜卑治下,坐镇一方的军政重臣。
探子已是惶恐万分,连忙回道:
“属下先前实已探明,前面这支队伍乃是昌黎郡王亲军,约有马军三百。
申时一刻便出了平郭大营,沿此官道已然向北。
属下料来无事,真不知他们为何又折道返回...”
封进却不理他辩白,破口大骂道:
“你头天来平州么?昌黎郡王做派,能以常理去揣度?”
他尤不解气,翻身下马踹倒这个探子,又骂道,
“三百兵马堵在道口,你给我说说,咱们如何能不露痕迹的过去!”
“若让司马白搅了我家大计,你这条命够抵用么?!”
他心中越发焦躁,挥起马鞭便要抽上探子,只听身后传来一个沙哑阴戾的声音。
“前方兵马,你可熟悉?”
“熟悉,熟悉,平日交情很好,”
封进竟比那个探子还要惶恐不安,转身弓腰回道,
“昌黎郡王司马白的亲军王营,小可旧时也在里面混过两年。
但尊使不必担扰,这支人马乃是乌合之众,打架斗殴平州第一,却绝非阵战之军。”
那被称为尊使的首领,被宽大蓑衣和黑巾遮住了容貌,只露一双阴鸷的眼睛盯着封进,冷声问道:“这个司马白会碍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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