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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初父亲主要在外面搞建筑修房子,挣了钱也回家修房子,修了两次。
第一次是结婚有了四个孩子后,那间偏房用木墙竹壁抹稻草泥隔成了三间,里面两间卧室,外面一间灶屋兼堂屋,煮饭吃饭都在一起。
随着两个姐姐长大分铺,灶屋也作了卧室。
父亲便在地坝里用砖墙临时砌了一间灶屋,一家人算是勉强住下。
新初父亲那年在三江淘鹅宝儿挣了钱,备好砖石木料,正要修房建屋,一场运动开始,他先因“走资派”
进了“学习班”
,后又判“反革命”
进了劳改场,砖石木料被大队统统没收,用来建了小学,新初在那个小学读到了四年级。
新初父亲虽然后来平反提前释放出狱,公社赔了三百块钱,这也是他在三江镇做工程搞建筑的本钱,但修建新房一事暂时搁置起来。
新初父亲第二次在家修房子,是他在三江镇当“包工头”
挣了大钱那年,他提着那个黄褐色皮箱,回老家开石场,大兴土木。
三间正房石墙刚好修到要铺楼板的时候,“八.二八”
严打开始,新初父亲又被捕入狱,新房建设半途而废,就此作罢。
新初父亲被抓后,随着新初四姊妹长大成人,老房又破旧不堪,母亲东拼西凑,咬紧牙关,在父亲拉起三间圈梁的基础上,把中间堂屋修起封顶。
后来又把旁边两间石墙架了木条,钉了木板,左边一间盖了青瓦,做了灶屋,右边一间做了鸡圈。
又过了两年,在左旁灶屋外面用石头砌了一间猪牛圈。
房子是修起来了,但是用砖石砌成的墙壁再也无钱刮灰,热天阳光从石缝中射进来,冬天寒风从石缝中吹进来,雨天雨水从石缝中流进来,穿眼漏缝之中,已长满青苔无数。
新房尽管如此,亦未被秋风所破,全家人算是勉强住下。
但这样的房子,新初实在是羞于请同学来耍,他又怎么有颜面请小融入住呢?
领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新初乘车坐船,一路狂奔,到了通达水泥厂,见了小融。
小融说:“这可以去你家了吧?”
新初再也不好推脱,说:“嗯!
〞
二人便一同乘船过河去镇上坐了客车,到了乡上下了车,又走了四十来分钟土路,几截田坎,到新初家时,天已黑了下来。
新初母亲一看到长相洋气的小融,心里便明白了八九分,赶紧招呼他们进屋先坐会儿,自己就忙着进了灶屋。
小融一见这房子,心里终于明白了新初不想带她去他家的原因,顿时傻眼了!
之前,见新初吞吞吐吐,各种理由推脱,小融做了各种猜测和想象,但她始终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境况,眼泪唰唰地流了下来。
是的,小融流下了眼泪,但她没有哭泣!
小融稍作平息,便把眼泪偷偷擦去,掉过头来,进了灶屋,笑着对新初母亲说:“李姨,我来帮你烧柴火。”
新初母亲甚是不安,说道:“小融,你城里姑娘家的,哪摸得到我们农村这些活路,你和新初摆龙门阵去。”
小融已在灶面前的小木凳上坐了下来。
灶台用砖石砌在屋子中间里面靠墙,外敷一层黄泥,台面淌了一层水泥,布满无数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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