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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仲宣的选择是:“你不下去,我也不下去。”
随即他便隔着车帘,吩咐着齐桑让车夫赶车,只说先不回通州,暂去他那里。
简妍一听,自然是更为光火。
因又冷声的说着:“现下天色已晚,恐母亲惦念,我要赶了回去。
还请大公子放行。”
徐仲宣自然是不会放行的。
他的理由是:“既是天色已晚,你们主仆回去的路上恐不太平,我并不放心。
且明日休沐,我原就准备回去,待会我与你同行。”
简妍还待要开口反驳,忽然却只听得徐仲宣幽幽的叹了一声,随即又低声的说着:“简妍,你我数月未见,难道真的要一见面便如此吵闹吗?”
马车行走之间,两旁窗上的帘子被微风鼓起又落下。
暮秋暖橘色的日光随之漏了进来,复又被帘子挡住,车厢内时而明亮,时而晦暗。
简妍就见得徐仲宣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垂头敛目,鸦羽似的睫毛轻颤,说不出的满面落寞寂寥之色。
简妍怔了一怔,忽然就停止了挣扎
她想到了这些日子徐仲宣给她写的那封信。
素白的高丽纸,洒落俊秀的行书,一字字,一句句的对她说着他今日又吃了什么美食,觉得其味甚好,特地的寻了厨师讨要烧制的方法,等回来之后再一一的原样做了出来给她也尝一尝之类的话,她由不得的就觉得心中一软。
但她也并不肯立时就就范,所以依然是全身紧紧的绷着,一双柔软的红唇也是紧紧的抿着。
徐仲宣察言观色,知她内心其实已经是放软了下来,只是面上并不肯立时就依顺着他的话罢了。
他心中喜得一喜,于是当机立断的就放开了紧握着她手腕的手,又将自己的双手都背在了身后,轻声的说着:“你好好的坐着,我保证不会碰你。
且你放心,待会我自是会严命这车夫和那两个小厮对今日你我共坐一车的事守口如瓶,绝对不会教其他的任何人知晓半个字。”
徐仲宣精明的地方就在于,他知道简妍其实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且她心也极软,所以但凡只要是她炸毛的时候,顺着毛摸,再是说上几句服软可怜的话,将自己的姿态放低了下去,她的火气立时就会消散了不少。
更何况现下他甚至都将她所有的后顾之忧都解决了。
于是简妍想得一想之后,也只能无奈的又坐了回去。
她倒是有敢跳车的勇气,可跳下去之后又能如何?闹腾的这满大街的人都知道吗?既然徐仲宣已是将她最担忧的事都说了出来,并且都做了保证,那暂且也就只能如此了。
只是坐在那里的时候,简妍也只是袖着双手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垂头望着自己袖口上精细的折枝梅花如意云纹刺绣。
而徐仲宣却是坐在这摇晃的马车里,双眼一眨不眨的望着简妍。
而越望,他的眉头就皱的越紧。
怎么她现下瞧着比他离开的时候还要清瘦几分?纵然是因着天冷,她穿了厚一些的粉紫缕金撒花缎面夹袄,但依然可见纤腰一束,盈盈不堪一握。
自己离开之前,不是明明交代着简太太不可在日常饮食中严苛她的么?难不成简太太竟然是没有听他的话?
徐仲宣的一双长眉一时就皱的越发的紧了。
想得一想之后,他便侧身轻敲了两下马车壁,掀开了窗子上的帘子,低声对着跟随在外的齐桑吩咐了两句。
齐桑在外听的分明,随即一拉手中缰绳,拨转马头,绝尘而去。
简妍在一旁自然也是听得分明。
徐仲宣是吩咐着齐桑去附近的什么酒楼里订一桌席面来,再是去到桂香楼里买几样特色的糕点和干果来。
她都不晓得到底该说些什么了。
怎么和徐仲宣在一块儿的时候,他心心念念的总是要投喂她呢?不把她投喂成个大胖子他就不肯罢休是吗?
简妍原是不想和徐仲宣说话的,最好是两个人就这么一路无言的到了徐宅,然后和平分手各回各家才是最好的状态。
可是这当会她却又忍不住了,终究还是开口说着:“我并不饿,也不想吃任何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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