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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我跟你走
听到院子里雷寅双那惊天动地的一声喊,正在桌边写着药方子的姚爷手一抖,险些在纸上落下个墨团儿。
他起身推开窗户,便只见雷寅双抱着她爹的腰,跟只小麻雀似的,抬头冲她爹叽叽喳喳地说着今儿镇子上的热闹事儿。
板牙奶奶见了,眯眼笑道:“这孩子,平常看着还好,偏只一到她爹的身边,就变成块狗皮膏药了,竟是黏在她爹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又隔着窗户扬声问着双双爹,“铁子,怎么就回来了?不是说要明儿才能回来的吗?”
说着,转身出了屋。
姚爷爷回头往床上看了一眼,见“那孩子”
老老实实捂在被子里,便也提着毛笔跟了出去。
板牙奶奶住着东厢,那床正好对着窗户放着,徐爷爷出去时又忘了关窗户,因此,床上的江苇青只要撑起手臂,便能直接从床上看到那院子门口的动静。
于是等那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便裹着被子坐起身来,伸长脖子往窗外看去。
当初他被虎爷收留时,虎爷的父母和丈夫都不在家,所以江苇青还没见过这雷铁匠。
只听镇上的人提到过,雷铁匠的大名叫雷铁,不过镇上百姓都爱叫他“大锤”
,只有板牙奶奶叫他的小名“铁子”
。
从别人的叙述中,江苇青大概知道,这雷大锤是个性情憨厚之人,且并不怎么爱说话,可人却十分讲个义气,镇子上不管谁家有什么事,他总是一叫就到的。
那时候,江苇青曾在心里把这雷铁匠想像成是个生得极为粗壮的汉子,可此刻院子门口站着的,却是个身材颀长,且看着还略带一些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
雷寅双总跟人吹嘘,她跟她爹长得有多像,可在江苇青看来,这父女俩除了发色一样浓黑外,竟再无一处相似的地方。
男子的发色很黑,眉毛很浓。
那浓眉下,一双眼尾上翘的凤眼,使他看上去颇有些像年画里的关公。
这父女俩的眼虽生得迥然不同,却是一样的炯炯有神,便是隔着扇窗户,江苇青都能注意到,他盯着人看时,和小老虎那一模一样的专注神情。
而要说雷寅双给江苇青的印象,一向都是干脆利落得不似个女儿家。
可此时她却正如板牙奶奶所形容的那样,跟块“狗皮膏药”
似地,抱着她爹的腰,黏在她爹的身上冲她爹撒着娇——可以说,这竟是江苇青头一次见到她的小女儿之态。
此时板牙娘和花掌柜也向着雷铁匠迎了过去。
板牙娘一边伸手去卸雷铁匠背上背着的竹篓,一边对雷寅双笑道:“这孩子,多大的人了,还跟你爹撒娇!
好歹叫你爹先把背上的篓子卸下来啊!”
雷寅双冲她一吐舌,赶紧放开她爹,伸手去接板牙娘卸到一半的竹篓子。
这时,花掌柜冲着雷铁匠像男子般一抱拳,很是简洁地叫了一声:“铁哥。”
雷铁匠则也很是简洁地回了她一个抱拳,道了声:“搬来了。”
“嗯。”
花掌柜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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