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秦湾到沈南,绿皮火车慢悠悠行驶了八个半小时,终于停了下来。
秦东看看外面,天阴沉得厉害,车窗外面已经飘起了零星小雨,雨丝顺着车窗玻璃流淌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走吧。”秦东看看周谊,他把自己的包挎在肩上,左上拎起自己的皮箱,右手又拎起周谊的大帆布兜,就往出口处走去。
“我自己来。”周谊还想搭把手,可是秦东一转身,肩上的挎包一下就把周谊扫到了一边,没办法,她的个子太矮了。
此时,沈南的火车站仍是这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这是一组具有浓郁的巴洛克风格的哥特建筑群,距今已有八十年历史了。
“站好,照张像。”从火车站出来,站在人满为患广场上,看着天上的雨不太大,秦东还是拿出了相机。
周谊的样子有些兴奋,小眼睛瞪得溜圆,她在火车站前站好,一眼不眨地盯着秦东的相机。
“第一次来沈南?”秦东很有些意外,周凤和作为前厂长和党高官,没有带老婆孩子来过沈南?
“嗯。”周谊小声道,可是满眼都是对这个城市的兴奋。
“走吧。”秦东又扫了一眼火车站,火车站前,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往来的影子被它目睹,它也将时光刻入记忆。
“先吃饭吧。”秦东抬眼看看手表,手表马上打上几个雨点,看样子雨是越下越大了。
走进火车站东面一家小饭馆,秦东看看瘦小的周谊,“把子肉米饭……两碗米饭吧。”
“好来,老师儿,您先坐,马上就上。”店主很是利落,周谊眨着小眼睛却盯住了店主的背影,“我们不是师范生,他怎么叫我们老师儿?”
“在沈南,老师儿是个敬称。”秦东解释道,在周谊跟前,他主动降下音量,他一米八的个头,真怕把这个一米五个头的小侄女给吓着。
一块把子肉、一个酱鸡蛋、一块炸豆腐,再加一碗浇了肉汤的米饭,小饭店里,顿时香气四溢……
就这样的米饭加肉,不过六毛钱,却让秦东吃出了老沈南上百年的滋味。
把子肉很普通,它比不上红烧肉的口感精致,也比不上九转大肠的卖相华丽,但这是他上辈子最原汁原味的美食回忆。
秦东吃得很快,他又看看外面,哦,只是这一会功夫,雨下得又大了。待他再看周谊时,嚯,他的眼光从饭碗上就移到了周谊的脸上。
他自己的这碗米饭刚吃了一半,周谊的碗底已经露了出来,想不到,这小姑娘的饭量还挺大,“老板,再来一碗。”
“我吃不下了……”周谊似乎很认真地说道。
“没事,能吃多少算多少……”秦东抬眼看看手表,四点多一些,坐公交车到达学院,正好天刚刚擦黑。
“一碗把子肉米饭。”店主笑着又端过一碗来,周谊眨着眼睛看看秦东,很快她就不看秦东了,全神贯注地朝着眼前的米饭使起劲来。
哦,秦东一愣,又朝店主一招手,又一碗把子肉米饭放到了桌上,秦东也大口地吃起来。
旁边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年轻人,盯着眼前的大碗,他来的比秦东和周谊还早,可是刚刚才吃了小半碗的把子肉。
这个时候的碗,可不是后世的细瓷小碗,而是那种大白瓷碗,两个人都吃了两碗把子肉米饭,店主打量着周谊娇小的身材就笑了,这姑娘得饿成什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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