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永远都是不知未来如何的一般人,而非事后的理性人。臧驭不是什么谋略鬼才,他看不清今后,不能掌控一切的走向,料不到接下来的每一步。
他能做的只有一步一步的走,兵来将挡,水来土屯。
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过是美好的畅想,身在江湖,大多数人纵使想要心由己,也只得身不由己,己不由心。
没有强大的实力,一切皆是空谈。
臧驭想起他昨日在结账时所说的话。“我今后还会再来。”这七个字不过是为了让叶姑娘收下那多出的银子而随口说的话。但如若戴家探究,那么叶家小店可能今后就再也不能去了。
避开可能的可能,还是有的。
买了几块零碎的下品灵石后,臧驭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大口大口吃了几屉包子才终于填饱了饥肠。
回到了宽窄巷,臧驭将刀放在一边,开始了修炼。
汪奉先看到臧驭带回来的长刀,顿时来了兴趣。
“这是你买的刀?”汪奉先拿过长刀,问道。
“不然呢?”臧驭闭着眼,冷冷说道。
“多少钱买的?”
“三十两。”
汪奉先将刀拿在手中,横来竖去看了好几眼,嘀咕道:“这刀怎么看都不值三十两啊。”
臧驭没有理睬他,依旧着自己的修炼。
汪奉先随意的抽出了半尺刀身,在看到刀上红锈的一瞬间竟是呆立在了原地,久久没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汪奉先收刀还鞘。将长刀小心的放在了臧驭身边。
“这把刀,适合你用。”汪奉先沉声道。
臧驭睁开了眼。
“那不是铁锈,而是一种极为邪异的东西。”
“是什么?”臧驭问道。
汪奉先沉吟半晌,道:“那是血怨,是亡魂怨念的凝结之物。死在这把刀上的,起码也有数十万人,且都不是凡人。”
他人只会将这当成铁锈,但汪奉先是魔修,藏有诸多魔教典籍的他当然是认得此物的。
“凭你这同样邪异的尸身人魂,应该也已经察觉了吧。”汪奉先眯眼问道。
“我只感觉这是把妖刀,你说的,我不知道。”臧驭抬头说道。
刀上沾染了太多杀念,怨气与亡魂,刀上便会凝结血怨。但这也只是传说中的事物,毕竟千年来再凶狠无情的人屠也会被正道宗门所杀。且传说中血怨以丝凝结,而这样几乎通体血怨的刀究竟曾经是归杀了多少人的暴君所有?
这妖刀恐怕已有千年之久,而且刀里好像还有什么躁动不安的东西。
说不定封着一只魔神呢?
汪奉先胡乱猜想道。
这刀落在这小子手中,莫非冥冥之中……
算了,不想了,细思极恐。
汪奉先忽的问道:“戴家的情况了解了吗?”
“了解了一点。”
“你有什么打算?”汪奉先笑吟吟的问道。
“静看其变。”
“看他们死?”汪奉先笑问,他之前已经告诉了臧驭很多事情。
“如果他们不动我,我就只是看着。如果他们想对我下手,我不介意“帮”他们一把。”
臧驭的话语里满是浓郁的杀意。
鬼节将至,这城里的另一个魔修应该就快要动手了。
臧驭没想过要和戴家结怨,但现在已经不能这么想了。一个月前杀了鲍辉,昨夜又杀了那两名护卫,恐怕这仇就算是结下了。
仇解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对萧游,凤灵儿和李大牙的恨,是臧渊残魂的执念在潜移默化中对臧驭的选择做出了影响。
在重生伊始,急需钱财的臧驭明明可以随便打劫一个路人,这样的话也不至于引起之后的麻烦。
但臧渊被活活打死的怨念让他选择了打劫李大牙,也就是这一念之差,让他与戴家开始结怨。
在杀死李大牙的那个瞬间,灵魂深处仿佛有一道枷锁断开了一小条缝隙。那种片刻的畅然让臧驭至今难忘。
换做前世的臧驭,应该会责怪自己为什么要打劫李大牙引起事端,应该会在意戴家的几十条人命,善意的去拯救他们吧
前世的臧驭太习惯于换位思考和从自身寻找过错,以至于忘记了这样做的真正意义。
换位思考是为了与他人相处更好,从自身寻错是为了减少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真正的目的都是让自己在不影响他人太多的同时过得更好。
但考虑别人太多会让你忘记这么做的真正意义,会让你成为一个失去自己的想法和生存意义的,为别人而活的工具人。
前世是一个允许考虑他人感受和客观因素的世界,而在这个世界不为了自己而活,不为了自己做出选择,你就会轻易的死去或是被别人踩在脚下,你会陷入混乱,在生死一线需要作出决定之时犹豫而又挣扎。
所以,无需多想。挡在自己路上的一切,除掉就好,简单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