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到聂轻娘又冷哼一声,慢条斯理地说道:“听婆婆说,皇家礼仪尚未全部教与你。这次你便好好学完皇家礼仪,也算是了了婆婆心愿,一举两得。对此,弈云你可有异议?”
“呃……好吧,弈云没异议。”
张腾无可奈何,只得听从吩咐,老老实实地接受惩罚。
说罢,他整个人像霜打茄子一下子蔫了许多。
显然,聂轻娘很清楚该怎么针对性地管治学生。对于张腾这样的家伙,她自然不能采用寻常的惩罚手段,需要特例特治。
因为聂轻娘知道张腾最怕多礼婆婆唠叨,所以她就让他跟多礼婆婆学礼。打算把张腾交给多礼婆婆治好好教训一下,治一治,才能使他不敢再无故旷课。
事实上,张腾若有要事,提前请假,少上她一两天课程倒也没什么。关键是他突然一声不吭地旷课,好几天消失不来,让她以为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忍不住有些担心。
毕竟在绥宁镇,张腾与她们关系最为亲近,虽无师徒之名,但有师徒之实,又时常往来。故此,她们对待张腾的态度,自然与旁人有所不同。
今日因为还是不见张腾前来,聂轻娘等到了下午之后,终于坐不住了。
她戴上帷帽,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打听一下张腾的消息。可没想到,就在这时侯张腾忽然又来了,差点和她撞个正着,让她既欣喜又气恼,当下没给他好脸色。
话说回来,如今聂轻娘见张腾受了她的训斥,萎靡不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先前的气闷一扫而光,不禁心情愉悦,大为舒畅。
虽说如今她还是一副面如寒霜的严厉模样,可那双水汪汪的美目已然多了一抹笑意。
当然,那一抹笑意她藏得很深,又隔着帷纱,张腾自然是没注意到。
只见聂轻娘点点头,说道:“那好,就这么定了。天色不早了,今日的课程可不能落下。弈云你要好好学,认真一点,把我教的知识记在心里。改日我便会考查一下,届时你若是不合格,等学完皇家礼仪,我就让婆婆教你更繁复的古礼!”
什么?学古礼?这不是要命吗?
张腾一听,不禁心里打颤,连忙正襟危坐,丝毫不敢怠慢。
聂轻娘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开始给张腾授课。
这一日,张腾比平日多学了一个时辰音律,天色快要黑下来方才回去。倒不是聂轻娘强留他,而是他自己要求多上,才好跟上原先的进度。
是夜,月明星稀,轻风吹拂,舒适宜人。
竹院内灯火通明,窗户上一个人影忽然晃动了一下,缓缓地倒了下去。
屋内,张腾正伸开四肢懒懒地平躺在床上,一脸疲惫不堪。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而后两眼空空地望着屋顶,抱怨道:“啊,好累啊,好累啊,好累啊!没想到学乐律比练武还难,真是让人头大,可不学又不行。最该死的是,我特么还要跟多礼婆婆学皇室礼仪,唉,学礼仪啊,比学乐律更惨,更要命。唉,那简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想的,我一个乡下野小子,学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干嘛。算了算了,她们喜欢让我学,我就学呗,她们开心就好。”
这时,张腾突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他一个鲤鱼打挺起,端坐在床上,随手拿起身旁的一把竹刀,在空中挥劈了几下,又重新躺下来。
他继续望着屋顶,自言自语地道:“竹刀还是太轻了,拿来研究刀法还行,但真正要练刀法的话,还是用真刀更好一点。嗯,明日去莫大师那拿一些精铁,自己锻造一把刀来用。唔,看样子要更忙了!算了算了,忙就忙吧,天生就是忙碌命!不过,我无论如何都得去莫大师那里一趟。莫邛这小子,他送我刀法秘籍。我学会后,终究要找时间教给他。难得他这么信任我,我张腾不能将秘籍独吞,失信于他。唉,麻烦,麻烦,不过世上有意义的事情多数是麻烦的。罢了罢了。”
张腾这么想着想着,最终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日一大早,张腾练完刀法就再次去了绥宁镇。
当他到了那儿的时候,却是发现今儿的绥宁镇似乎有些过于安静。
街道上的行人比往常少了很多,不少人行色匆匆,气氛有些异样。而更让他感到惊讶的是,镇上多了不少缠着白布,披麻戴孝的人,尤其是老人妇女孩童居多。他们大多数神情黯然,泪痕未干,让街道多了几分愁云惨淡的哀寂之感。
张腾内心冒出一个个疑问:“看那些人的穿着打扮,好像在办丧事,似乎死了不少人。这几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又往镇中走了一段路,经过一间药铺时,只见药铺人满为患,来抓药的人当中,还有不少受了伤,身上绑着止血布的青壮汉子。那些人看起来多是习武的村民,他们神情灰败,大多数人沉默不语,一个个买得几乎全是医治外伤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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