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苦逼的当年

都有能耐在这里消遣个傻小子，车里运来的那些婆娘没人儿收拾了？”

    沙泽听起来心情也不错，那几个土匪头头十分识相地应和了几句，便赶忙走了。

    莫小笙站在原地，手里还捧着一个酒壶，酒壶半悬在空中，一时间喝也不是，放也不是，看上去着实滑稽。

    “你是莫柳？”

    沙泽的声音好像也带着钩子，让人觉得刺耳，浑身不舒服。

    莫小笙忙趁机放下酒壶，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道：“小人本名莫小笙，莫柳是之前少当家取的化名，出门跑活儿的时候常用。”

    “九宗给你取的？”沙泽的声音带了一丝阴寒，只是对他扫了个眼风，便信步走在前面，道：“你过来。”

    莫小笙哪里敢怠慢，忙应了一声老老实实地跟在了后面。

    宴席已散，杯盘狼藉，沙泽找了个角落坐下，莫小笙则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

    “听他们说，你们这次截了一帮民间商队。”

    这开场白一说，莫小笙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头，这种事情按理来说问谁也问不到她的头上。只能没头脑地应着：“回大当家的话，正是。”

    “这个商队虽说是打着经商赚钱的名号，但却另有所图。这些所谓的商户，其实都是氏族府邸家的侍从。而他们这次，实际上是为了向京都送一个人。”

    莫小笙心下一惊，脑子里一瞬间闪现出那个躺在柜子里咳血的少年，但努力保持镇定，不敢多说一言。

    “这次寨子里的兄弟们只是把这些没用的侍从杀了个遍，但那个人，却失踪了。莫柳，”沙泽顿了一下，话语间阴森森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你见过他，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跟你差不多的年纪，带有很严重的寒疾，是个小病秧子。”

    莫小笙的手微微一颤。

    沙泽眼一扫，看到莫小笙的小动作，浮出一个莫测的笑意：“你见过他，却把他放走了，对吗？”

    沙泽的气场过于强大，莫小笙忍不住微微后错了一步，连忙挤出笑意，找出两句申辩的话来：“回大当家的话，我这次都一直跟在几位大哥身后，没有……没有见过什么病秧子。”

    “哦？好得很。”

    沙泽站起身来，一下子比不过十一岁的莫小笙高出了两个头：“你这小子倒是讲义气，就是不爱说实话，这点不好。”

    莫小笙觉得后背都要让冷汗湿透了。

    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想：妈的，还不如直接给我几拳，这人这副阴气森森的模样真的太让人喘不过气来了。

    她努力镇定着说出几句话来：“大当家，我再有本事，也不过是个跟在几位大哥后面的小喽啰，平时胆子小得很，连刀都不敢拿。您说的那个……小病秧子我是真没见过，要是一时疏忽放走了他，我给您请罪，您怎么罚我都成。”

    沙泽点点头，转身走了几步，而后突然闪身而退，而后一柄冰冷雪亮的刀锋伴随着他的动作措不及防的架在了莫小笙的脖子上。

    莫小笙呼吸一滞，咽了口口水：“大……大当家饶命。”

    沙泽的眼眸微微一挑，仿佛在思考些什么，而后突然一笑：“你不会武艺？”

    “不不不……不怎么会，也就有本事跟人打……打打群架。”

    莫小笙舌头绕在一块，有点结巴了。

    沙泽把刀放下来，闲闲一抄，吐出几个字来：“若是不会武艺，便要学，不会杀人，更要学。”

    多年以后，莫小笙才回味出来，那天沙泽的一番行动，是在试探她。

    好在，她不会武艺，更不可能是什么奸细，当天放走那个少年只是心血来潮。

    但之后的日子，莫小笙真真正正尝到了“更要学”这三个字的含义。

    她被单独关在一个山洞里，没有水和食物，只有一群披头散发的疯子。

    没错，每年黑风寨劫掠俘虏，总会有一些人因为家破人亡、受尽凌辱而精神失常，但性情格外怪癖的沙泽没有选择把这帮人杀死，而是把他们单独关在了一个山洞里。

    阴森、昏暗、寒冷、饥饿，几乎要把这群本就精神失常的人逼得将近癫狂。

    莫小笙一个十一岁的躯体被扔到这群人中间，几乎就是在兽笼中放进去的一块肥肉。

    沙泽站在她面前，将一个刚刚被凌辱的女子当胸刺穿，而后半抽出刀身，用刀尖缓缓绞着女子的内腑。沙泽核桃般发皱的老脸上还带着殷红的斑驳血迹，对她缓缓露出一个狰狞的笑意。

    他对她说：“学着杀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哪怕是你认为无辜的人。”

    她的武器仅仅是一把刀。

    这个恶毒的老头子留给他一个莫测的笑意，轻声告诉她：“什么时候这里面的人死光了，你就可以出来了。”

    山洞大门轰然紧闭，黑暗瞬间笼罩了眼前万物，耳边还有死不瞑目的女子微微抽搐的声音。

    莫小笙咬了咬牙关，对着沙泽的背影吐了口吐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