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遣骑兵前去追捕。”
“什么?”
段从锦眼中露出怒色:“还不快派人去追!”
“是。”
“等等。”段从锦双目中闪现出几丝光亮,努力平复道:“派人封锁这里附近所有的官道,还有东阳城的城门,派人严密防控。”
“还有,这附近应该有蛮人,让他们留意些。”晏铭突然道。
“什么,蛮人?”
“司马列知道我们手中已经掌握了他叛变的证据,必然已经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一旦有官兵下令抓捕,他一定会找蛮族人与他接应……”
晏铭说罢,突然眉心一皱。尽管他努力隐忍,但仍然可以看见唇缝间殷红的血迹。
“公子!”
段从锦大惊,对着身后的人马急急呵斥一声:“愣着干什么,都死了吗?还不快扶晏公子去休息?”
几个下属模样的人连忙将晏铭扶住,又一步步搀扶到准备好的马车里。
冯九一早便等在那里,见到晏铭之后连忙将贴身带好的药拿出来,看到晏铭的脸色苍白如纸,当下更是忧愤万分。
“公子,冯九无能。”
晏铭摇摇头,又是一阵极其猛烈的咳嗽,被冯九和一众属下连忙送进了马车里。
……
另一旁,段织织和王守余哭声震天。小丫鬟小棠纵使胆怯,关键时刻还是勇敢了一把。在刚刚的围杀之中,她挡在自己的段织织面前,被一把利刃当胸刺穿,便再也没了声息。
这个不过十五岁的少女,双目紧闭,蜷缩在那里,一根长箭竖在前胸,整个衣襟都被鲜血染红了。
一旁的大夫走近,试了试小棠的鼻息,缓缓摇了摇头。
“还请小姐节哀。”
段织织终于忍不住,在小棠尸体的一旁痛哭了片刻之后,晕了过去。
到处都是一幅乱相,到处都有跑来跑去的人,到处都有被来回搬运的尸体。
……
乌道峡的另一端,缓缓步行的莫小笙回过头,看了一眼坐在马车里的晏铭。他靠在马车上,眼睛紧紧闭着,嘴唇苍白得几乎失去了颜色。
莫小笙颤颤吐出一口气。
这就是他想要的吗?
“二铁,我们走。”
莫小笙回过神来,轻轻拍着一直安静站在那里的白马,奋力一跃而上。楚应已经草草包扎过了伤口,当下也骑在另一匹马上,与莫小笙并行。
“小笙,要不要去跟晏公子打个招呼?”
楚应试探着问道:“我看晏公子好像伤得不轻。”
莫小笙摇摇头,轻声道:“不必了。”
“经此一役,大家都累了。”
说罢,莫小笙信手扬鞭,一马当先走在了最前面。不知道为什么,平时精力旺盛、一闹腾就停不下来的莫小笙,此刻竟然显出几分疲惫与憔悴来。
寒风瑟瑟,莫小笙纵使拼尽全力策马驰骋,在黑夜之中仍如一片无根无源的枯叶,单薄又瘦弱。
天地一蜉蝣。
溯古至今,没有人可以主宰所谓的命运。不管你想要什么,不管你身处何位,不管你是否在不知不觉间,交付了最为珍贵的信任。
就像晏铭所说的:“很多时候,没得选择。”
楚应在莫小笙身后,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再劝阻,只是策马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或许,她是真的累了吧。
烟尘滚滚,不到片刻,两人便一前一后,消失在了远处的山道之间。
漫漫长夜,也许终于得以告一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