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寐回头不解地看他,道:“还有什么事吗?”
周叙低低道:“为什么一定要去?是因为他在那里么?所以你不顾危险,也要奔向他身边?”
从她决定往沧海国走货的那一天起,他就开始担心。可终究,他担心的这一天还是来了。
周叙有些不甘又道:“他都与你和离了,也写了和离书给你了,他对你那般决绝,你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他?为什么还是要去找他?”
姜寐若有所思道:“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说得不对,才使你有这样的误解?”
周叙苦笑道:“难道不是吗?”
姜寐道:“我是千古的姐姐,我也是小宁孩子的干娘,她们要去,我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管的。
“我与楼家仅剩的关系应该就是千古和一些生意上的往来了,至于你说的,诚然,我收到了和离书,我也接受了这件事,我与楼家家主便算是彻底过去了,万没有纠缠不休的道理。”
她看着周叙,问:“我为什么会放不下他?为什么是要去找他?”
她实在太坦然了,问得周叙哑口无言。
他一直担心她是放不下忘不掉。可是好像只有她自己从来没有那样的担心。
周叙忽然想起,从小到大,她都是安之若素、从不强求、无比洒脱的姜寐啊。
可是这样的她,对待自己曾用情至深的人,也是说放就放的吗?
姜寐把自己手腕从他手里抽出来,淡然又道:“但也很感谢你替我想到这些,只是我自己尚且没操这样的心,你也就不要操心了吧。”
她转身走了两步,身后周叙蓦然道:“我可以借给你,但不要你给酬金。”
姜寐道:“那你要什么?”
周叙道:“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你嫁给我。”
姜寐道:“回头还是让小宁把你的船都征用了吧。”说罢便走出厅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姜寐回到家里,姜母还在前院留着灯等她。
姜寐进了家门,道:“娘怎么还没去睡?”
姜母道:“娘等你回来再睡。”
母女两个一齐往后院去。
路上姜母开口道:“阿寐,娘不求你这一生大富大贵,只求你平平安安、问心无愧。娘不阻拦你去做你应做的事,但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好好地去,好好地回。”
姜寐道:“我知道,娘。”
到了后院的分路口,姜母蓦然停下,看向姜寐终是问道:“当初景安侯出征,你追着他那么远,而今你远赴沧海国,见了他当如何自处?”
她的女儿她明白,可姜寐是她心头肉,她这当娘的又哪能真的放下心啊。
姜寐想了想道:“应该是互不相扰、各生自在,只当是寻常吧。”
而今再回想起当初她追楼千吟追着出江的时候,也没什么可怨怼和后悔的。只不过是那时候急切的心意没来得及说出口,也不必要说了。
对她来说,都是过往,哪还有什么无妄的念想。
姜寐安慰姜母道:“娘别担心,谁的故事里没有一两个故人。”
姜母摸摸姜寐的头,道:“我儿如此,为娘便不担心。人生里谁没有一两个故事,你遇到的也不仅仅是那一两个人,来日若遇到另一个有缘人,不要害怕伤心就让自己不动心,你仍可以用心去对待,方不负自己,可知道?”
姜寐点头。
姜母抚过她的面,神情温柔而包容,又道:“我儿值得,这世上定有人也愿意对你真心相待,愿意为你遮风挡雨,护你一生安虞。”
姜寐歪着头蹭着娘的手心,笑应道:“嗯。”
姜寐回院子洗漱,因为时间紧,她睡前先收拾了一部分行囊,剩下的等明日忙完回家再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