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日,半夜里,敖宁便率领京都大军抵达了浔阳。
姜寐和楼千古掐算着时间,便提前在码头上等着。
码头上整齐地停靠着一艘艘船,基本都是姜寐和周叙的。
楼千古得知周叙不愿借船出来,毫不担心,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小宁到了直接征用。”
其实周叙的心思楼千古很明白,不想姜寐去沧海国,一是担心她的安全,二是不想她再去跟楼千吟见面。
楼千古想,如若换做是自己,大抵也是不愿意的吧。
可事情也不是他能阻止的。
姜寐正指挥码头上的雇工帮忙把货物都搬运上船。
楼家这边的药资货物,正好把姜寐的船队都装满。
但是敖宁那边,还有粮草要押运。从京都下来,粮草都是分批暂装在军船上,但是吃水太重,在内河里行驶没什么风浪,还能勉力支撑,可到了海上风险太大就不能那般长途行驶了。
所以等敖宁的军船到时,还会将军船上的粮草卸下来用浔阳的货船装载。
等码头的货物装载差不多到尾声的时候,只见浔阳江面延伸的上游那边,淡淡渺渺的江月下,有一艘艘船影缓缓呈现在了夜色里。
楼千古率先发现,极力辨认,连忙跑去姜寐身边拉她一起往江上看,道:“姐姐你快看,是不是小宁到了?”
话音儿一落,就听见那广阔的江上传来浑厚的号角声。
两人不由一喜,果真是敖宁到了。
那厢大船还没等靠岸,码头这边,只见那一排漆黑的周叙的货船,陆陆续续地点起了灯火,船上也开始有人影在移动。
当楼千古和姜寐看见灯火下周叙打着呵欠从船上下来时,十分诧异。
他走到两人这边,像是才睡醒一般,神色惺忪疏懒的样子。
楼千古问:“你怎么在这里?”
周叙道:“我的船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楼千古道:“你不是不肯借船吗?”
周叙不明意味地笑一声,道:“主动借和被征用,你当我傻,不会审时度势?”
姜寐道:“所以你又愿意借了吗?”
周叙看她一眼,道:“我不借,我只入伙。风险你我各担一半,收益自也各分一半,如何?”
楼千古掇着姜寐,道:“姐姐,别答应他,入伙你还得多分给他钱呢。就只借他的,他要是不肯,就让小宁征用他的,反正横竖我们都不亏。”
周叙眯了眯眼,道:“我是在跟她谈,跟你谈了么。”
楼千古道:“你就欺负我姐姐老实。”
姜寐想了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就照你说的吧。可要立字据?”
周叙道:“字据就免了,我要是不信你,就伤感情了不是。”
此时朝廷的几艘装载军资、吃水很重的军船已经缓缓靠岸。其他没有装载军资的就暂停留在江面上候命。
敖宁下了船,和姜寐和楼千古会面。
三人短暂相叙几句,接着就安排人把军船上的军资搬运到旁边的货船上。
周叙这边的人手也不少,在船上接应,把军资粮草整齐地堆码起来。
敖宁也得以初次见一见周叙这个人,道:“原来这位就是周公子,百闻不如一见。”
周叙抱拳道:“周某一介草民,万幸见过皇后。”
花了半夜的时间,把军资都装载完毕,天蒙蒙亮时,各方人手都回归各位,准备离开浔阳码头。
姜寐和楼千古自是要跟敖宁在一条船上的,只是她们回头看见周叙也往他自己的船上走去,姜寐不由出声问:“你也要上船?”
周叙亦回头,看着她,微微笑着,很是风流倜傥,道:“我不能上船吗?”
姜寐道:“不是不能上,只是你也要去沧海国吗?你不是说那边很乱吗?”
周叙看她的眼神在灯火下很深,道:“你都去了,你当我能放心留在浔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