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往家赶去,他们共同的家。
与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夜归再不是谁送谁,他们终于有了共同的终点;不过,一路上马车内的氛围有些诡异,两人只是仅仅握着手,却一句话都没说。
仿佛,两人都已被夜色吞没。
“发呆呢?”终于还是来雁北忍不住这难耐的寂静,出声道。
“没。我在想你我的初识,感觉这世界很奇怪,你我原本是两个世界人,却莫名其妙地相识相恋了。”苏游断然否认,随即把来雁北揽入了怀中。
“我还以为你不开心了呢?”来雁北幽幽地道。
苏游摇了摇头,低声笑道,“哪天不开心也不能今天不开心啊,所谓‘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何况我今日娶的是如许美丽的佳人呢?”
“油嘴滑舌的。我还以为你为今天来的人太少而心怀芥蒂呢。”来雁北平静地说道。
“不会。该来的差不多都来了,除了药师夫妇。”苏游笑了笑,虽然嘴上不介意,但内心中不痛快那是必须的,若是那些不来的都不该来,他又何必发给他们请柬?他又何必包下那么大的场子?
“将近年关了,药师却被左迁马邑,陛下也太过不近人情了。”来雁北摇了摇头,原本李靖夫妇是要参加他们的婚礼的,谁知李靖却在几天前辈调往马邑当郡丞了。
李靖原来的官职驾部员外郎是从六品,而马邑郡丞是正七品,来雁北说他左迁倒也不为过,但这驾部员外郎这种官职是养老的官职,郡丞却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比如现在的齐郡丞张须陀后来就成了大隋的顶梁柱,还有以江都郡丞起家的王世充后来也进位为郑国公并篡夺了洛阳的政权。
“这也怪我,若不是因为我陛下又怎知他的领兵能力?若不是害怕殿下笼络他,陛下又怎会把他发配到马邑去?不过,我猜药师更喜欢这个君丞的职务,他终于不用呆在这个要死不活的地方了。”说到李靖,苏游倒为他现在官职而庆幸。
事已至此,来雁北也只能叹气道,“过完年咱们不是要去东南吗?你早跟陛下提出让药师追随你就好了。”
苏游却摇了摇头,“陛下害怕殿下笼络药师,他又何尝不怕我与药师狼狈为奸呢?”
“看你说的,陛下就有这么不堪?他对你还是极好的。”
“帝王之术嘛,咱哪敢揣测。不过陛下今天能够参加咱们的婚礼,我真是万万没想到的,又欠他一个大人情啊。至于其他人,不说也罢。”苏游一下又想到今天婚礼场面的惨淡,想说要给他们好看,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自己现在确实没什么实力啊,难怪阿猫阿狗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果脱离了杨广,自己有什么出路?
苏游生出这个念头时,连自己都吓了一条。
脱离杨广?这岂非等同于造反?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咱们到家了。”来雁北正想劝苏游几句,却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先生,夫人,你们回来了。”两人走下马车时,青荇与几个家人快步迎了上来。
苏游点了点头,心中不由得想道,这几个家人大概忙上忙下的都没来得及吃饭吧?来雁北则被青荇一声“夫人”叫得又惊又喜。
这个夫人来得太突然了,来雁北突然发现自己已是人妇了。
“家里还有人吗?你们都没吃呢吧?老王,你再辛苦下,把他们送去大宅门,吃好喝好再回来,今晚不用再想服侍我们的事。”苏游想着他们还没吃饭,又想着家里也没什么事了,便想让他们都出去才好,但青荇哪里肯依?
好说歹说,青荇终是拗不过苏游,终是坐上了马车,但临了又留了个看门的。
苏游无法,只得让他们多打包些好酒好菜,青荇自是满口答应,这才去了。
苏游和来雁北两人回到家中,第一时间自然是要洞房的;直到现在,来雁北的红盖头都还掀下来呢。
家中空荡荡的,除了冉冉燃烧的红烛有些成暧昧气氛外,整个府中竟然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人声,但苏游现在要的不就是这样的氛围吗?
两个人的世界,没有外人的打搅,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想想是不是有些小激动?
在红烛的照耀之下,看了眼身边来雁北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苏游斩钉截铁地说道,“现在该是咱们的时间了吧?进洞房?”
来雁北自然知道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是什么,她又是期待,又有些忐忑,此时任凭苏游拉着手,嘴上也只能细弱蚊声地应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