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和涝灾也不能影响它。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可以操纵水的力量,人们将他称为河神的眷者。”
“抱歉,这听起来像荷马的歌谣或赫西俄德的神话。”亚里士多德摇了摇头。
“神话?宙斯,赫拉,波塞冬,他们也无法摆脱冥河(Styx)的控制。而人们却说,泰勒斯操纵了冥河之水。所以,人们杀死了他,他们认为,只有冥王本身可以将他管辖起来。”
“随后,米利都城被毁,他的弟子们四散奔逃。他们有的人也试图将自己的理论付诸实践,有的人失败了,有的人成功了。但大家都很困惑,就是因为你说的那个词:原因。”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某个理论可以被实践,某个实践结果是怎么来的,他们只是在误打误撞。”欧多克索的语调上扬,“直到伊菲索的赫拉克利特(Heraclitus)发现了真相。”
“赫拉克利特?”赫米阿斯今天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是的,‘智慧只在一处,就是认识那驾驭一切的逻各斯。’他说世界就是一团火,永恒运动的活火,而主宰这火的就是逻各斯。一切实践成功的根源,在于借用了逻各斯之主的力量。”
“逻各斯(logos)?不就是说话吗?”赫米阿斯开始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阿提卡方言。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并没有错。语言的力量就是逻各斯的力量。”欧多克索点了点头,“在赫拉克利特之后,爱利亚的巴门尼德(Parmenides)证实了这一点:思维与存在是同一的。换言之,我们的语言表达的是我们的思想,而正确的思想与存在应该是一致的。这就是正确的理论可以成功被实践为现实的原因。”
见一行人都若有所思,欧多克索继续说道,“语言可以被现实化,这是人类最伟大的发现。巴门尼德奠定了哲学的真理之路。但他同时还指出了另一条路:意见之路。”
“很早之前人们就发现,语言具有迷惑性,说谎者可以颠倒黑白。但是从没有人想到,一些人将语言的这种特点利用到了极致。他们就是智术师。”
“他们是沿着意见之路走下去的那些学者,他们自称为智者,并与古代先贤共享这个名字,但在雅典,在学园,我们明白他们是两路人。”
“你看到的那些智术师,他们善于使用语言,构造种种幻术或各种巧妙的用法,这都被称为智术,或者叫做技艺。”
“可是,您刚才说,那个智术师技艺不精。”亚里士多德感觉自己抓住了关键,“是什么决定了技艺的高低呢?”
“孩子,你确实有某种天分。”欧多克索说道,“阿那克萨戈拉(Anaxagoras)提出,努斯(nous),也就是‘心’的力量决定了理论与实践的强度。努斯的力量是可以被知识(episteme)训练的,就像身体的力量可以被体育训练一样。这就是雅典拥有如此多学校的原因。智术师开办学校,让更多的人学会技艺,从而获取更多的知识。而通过这些知识,他们获得了名望、权力和财富。因此,城邦尊重他们,但更害怕他们。”
“但是柏拉图也开办学校。”赫米阿斯接口道,“我们在学园也会学习这些技艺吗?”
“会,但不是全部。”欧多克索沉声道,“智术师教授智术,只是为了获取知识;而我们是爱智者(philosophus),我们的教学不是为了占有知识,也不是为了那些享乐。哲学家获取知识,是为了改变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