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声独特的鸟叫声划过天际,传入她的耳中,她立刻抬首看向湛蓝的天空,属于影门特别饲养的乌鸦,果然掠过头顶,但送信的对象却不是她,而是飞过她头顶。
不详的预感在心中泛开,她提起裙摆马上追了上去。不由得心想:‘为何影门的乌鸦会白天出现在荀家堡?这里只有她和苗瓶儿,瓶儿不至于那么愚蠢,大白天放出这么引人注目的东西;其次,乌鸦脚上明显帮着信件,但送信的对象却不是她。’
那么,只证明了一件事。荀家堡内有人与影门内部的人互通消息,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做,她一概不知。为今之计,就是先找出那人是谁。
因为要仰头注意乌鸦飞往的方向,所以一时不注意装上一堵肉墙。冲力使她连连后退,身体忍不住向后栽去。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掌及时拉住她的皓腕,用力一扯,拉住她后倾的身体。待她站稳脚步,第一时间抬首看天际,发现那乌鸦早已不见踪影,她生气地跺脚。
乌鸦在一处院落缓缓降落,然后穿过茂密的树木,停在房屋二楼的窗槛上。原本拿着一本书,倚在软塌上翻阅的男人,被乌鸦叫声惹得蹙眉。
他不耐烦地坐直,随手将书籍往旁边一扔,看向那只吵闹不停的鸟,这一看他不由得瞪大了眸子,迫不及待站起走向窗户,抓起乌鸦解下它脚上的信笺,摊开看完后嘴角不禁露出高兴的笑。
“哈哈哈……真是连老天爷都站在我这边。”男人压抑不住心中的兴奋,攥紧手中的信,大声地笑了起来。心想:只要有了这个强大的后盾,很快他便能取而代之了。
端着点心拾级而上的秋妍,加快脚上的步伐上二楼,瞧见丈夫正对着窗户大笑,她忍不住出声询问:“老爷,何事令你如此开心?”
男人名唤荀轩,是荀卓文的二叔。他是荀家堡挂名的二当家,手中并没有实权,说白了就是闲人一个。他不甘心屈居卓文之下,所以时时刻刻都盼望着能坐上荀家堡当家的位置,认为那位置本来就是他的。
“夫人,皇天不负有心人,‘影门’终于答应助我一臂之力了,相信再过不久我就是这荀家堡的堡主,而你是名副其实的堡主夫人。”
“可你不是跟宸儿说,只要他配合你行动,堡主之位是给他的吗?”虽然堡主夫人这个称呼代表着在江湖中很有地位的荀家堡女主人的头衔,但他与儿子明明说好是要把儿子推向高位的。
“我当几年再给他也不迟,而且这件事中出力最多的人是我,为夫只是拿回一些该得的东西而已。”只要他荀轩手中有影门这张黄牌,相信谁也不敢动他。
“也是,宸儿还年轻,未必能胜任。”比起亲情,秋妍站在了私心这一边。即使要为儿子筹谋打算,也先满足了自己的心愿。
另一方面,荀家堡一侧的湖边,有两个人的相遇开始了,但如果可以,俞云清宁愿不要这种相遇。
“姑娘,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生气的样子很美。”男子称赞的嗓音响起,言语中有几分轻浮,握住她手腕的大掌,有意无意地抚摸她光滑白嫩的肌肤。
她头也没抬,忍住恨不得甩开他手的举动,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说:“谢谢公子相救,你可以放开我了。”
“要是我不想放呢。”男子非常不满她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握紧她纤手的手不仅没有放开,反而用力一扯,将她拉向自己。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眼看又要再度撞上他的胸膛,于是她先一步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抵住,阻止两人近距离的碰触。不得已她只好抬首瞪着他,道:“公子那么爱当无耻之徒吗?”
俞云清咬牙切齿怒吼,手腕不停挣扎想脱离他的掌控,他却越抓越紧,紧到他的手指在她白皙的腕部留下清晰的痕迹。实际上她的手快要被他捏碎了,但她一声也没吭。
“我只对拥有美貌的女子无耻,你该觉得高兴才是,因为我看上了你。”在洛城多少女子对他投怀送抱,他都不屑一顾,难得今天看到一个对自己胃口的,说什么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她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对他摆出一副骄傲自大的样子十分反感,只求能尽早脱离他的掌控。大胆道出此时心中所想:“哼,那我宁愿我貌丑无盐。”
“啧啧啧……这就是所谓的欲擒故纵吗?”他猛然将她的手臂高举,令她踮起脚尖,身体自然靠近自己。但他的如意算盘似乎打错了,因为她始终抗拒着,于是他笑道:“你当真与别的女子不同,引起了我的兴趣,今天刚好本公子有空,就陪你玩玩吧。”
说着说着,他突然倾身凑近她耳边,暧昧地说:“教教你如何顺从一个男人,伺候一个男人。这么伶牙俐齿虽然十分与众不同,但用多了反而会使男人反感。”
“放开我,我不需要你教,再不放开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挣不开的她,只好出声威胁。
她留意到杨柳岸的对面正走过来几名婢女,正打算向她们求救,结果她们看了这方向一眼,吓得脸色都变了,立刻调头就走。害她连请她们帮忙的话还未出口,人就溜得不见踪影。
他稍稍与她拉开距离,富饶兴味地打量她,接着轻笑出声:“哦?我倒想看看你能如何对我不客气。需要调教的女人才能勾起我的欲望,而你做到了。”
“我不是在开玩笑,你会后悔的。”她的再三警告都被当成了耳边风,那等下伤了他就是他自作自受了。
“在后悔之前,我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他单手快速打开手中的折扇,在她面前迅速一晃,一些经过阳光折射的白色粉末出其不意落下,洒向她。
她来不及闭气,几乎把所有的粉末吸入鼻腔。蹙起秀眉,正想询问他做了什么,他忽然放开她,一副准备看好戏的睨着她。
得到自由后,她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可是一阵眩晕莫名袭来,她抬手捂住额角,甩了甩螓首试图令眼前模糊的视线变清楚,可情况非但没有缓解,反而越来越严重。
紧接着全身出现乏力现象,双腿开始不听使唤,逐渐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双膝一曲身子往前倒去。
“美人小心,摔伤了我可是会心疼的。”他故意顺势揽上她柳腰,将她虚软无力的身子拥向自己,勾起薄唇,享受美人在怀的感觉。
他的碰触令她厌恶,使尽全力想抬起手推开他靠近的胸膛,结果还没碰到他,手就无力地垂下。她恨自己大意,竟然被这等无耻之徒算计。
“拿开你的脏手!卑鄙小人,竟然对我下迷药。”
“你确定要我放手?一放手摔得难看的人可是你,乖乖在我怀中多好。”
他边说边将她拦腰抱起,全身无力的她想挣扎也无能为力,只能用说的:“你想干什么!放我下来!”
“这里经过的人太多了,我们寻一处安静的地方好好详谈,保证你会终生难忘。”他低首凝望怀中鼓起脸生气的她,娇滴滴的双唇似乎诱惑着他前去探索,仿佛着了魔他的头慢慢越来越低,想一亲芳泽。
她惊恐地睁大眼眸,在他就要碰触到自己唇的前一刻,把螓首往旁边一偏,使他只亲到她的侧脸。要不是没有力气,她一定会立刻抹掉他残留在脸颊上的口水,再揍他一顿,令他后悔莫及。只可惜……
“哈哈……果然是你这种倔强的女人玩起来才有味道。”他并没有生气,而是大笑起来,抱紧她的身子继续往前走。
‘可恶!’迷药使她的脑袋越来越晕,全身力气仿佛渐渐流失,如今能保住清白的唯一办法就是痛感刺激。她悄悄将手伸进他看不见的另一侧腰身,直至摸到一个冰凉的东西,正想拔出,抱着她的人却突然顿住脚步。
她疑惑仰首盯着他错愕的脸,由于两人贴得近,甚至感觉到他僵硬的躯体,顺着他的目光侧首往前看,映入眼帘的人使她一愣。想不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他……
“为什么挡住我的路,立刻让开。”他非常不满地瞪着眼前的人,觉得这人管的事越来越多了,如今还管到他头上。
“请二少爷把梦姑娘放下交给我身后的人,然后离开,我当什么也没看到。”原来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老总管陈忠,也是男子的亲戚。
‘二少爷?’俞云清终于明白此人为何如此嚣张,原来他就是传说中一事无成,整日只会花天酒地的荀家堡二少爷:荀昊宸。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竟然让她碰上他使迷药。
“陈忠,你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要不是看在娘的面子上,你早就被我扔出荀家堡了。”被陈忠这么一教训,荀昊宸感觉面子有些挂不住,忍不住恶言相向。
“老身没有犯错,等老身错了,二少爷再来教训就是。现在,请你把怀中的姑娘交给我身后的人。”陈忠往旁边一挪,示意跟在身后的瓶儿上前扶人。
即使万般不愿,荀昊宸还是把人放下,交到一身婢女装扮的瓶儿手上。因为如果他不放,陈忠定会向娘告密,到时候爹也肯定会知道,他们只会说他每日只顾沉浸女色,不知进取,说不定到时候荀家堡到手,也未必会交给他。所以,现在的他只能忍。
瓶儿扶着云清,暗中朝陈忠颔了颔首,得到回应后带着云清离开。
荀昊宸咬牙气愤地瞪了陈忠一眼,用力甩袖越过陈忠打算离开。陈忠见俞云清已经离他们很远,才敢对昊宸明言为何这样做。
“俞云清是荀卓文从堡外带回来的女人,他曾私底下吩咐我命人好好照顾,可见这女人在他心中份量不轻,你最好不要去招惹,免得给你爹摊上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不清楚这女人的底细,更不明白荀卓文把这女人带回来的用意是什么。因此,不轻举妄动静观其变就是最好的办法。”
荀昊宸顿住脚步,讶异地回首,目不转睛地盯着陈忠说:“你是说她极有可能是荀卓文派来暗中调查我们的细作?”
“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但我看极有可能。一切都要等你爹娘见过她人,试探过后才能确定。以防万一,你还是少接近她为妙,免得中了美人计。”
陈忠不得不出声提醒,因为以荀昊宸的脾性,两三杯黄酒下肚,加之色诱,难保他不会说出来。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我看不像,如果她真的是细作,刚才就没必要拒绝我的要求,逼得我用迷药。”回想刚才她与自己的画面,荀昊宸认为那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陈忠却不认可地摇首,说:“男人最大的弱点就是,越是得不到才越想得到,这点她做得相当好,要钓你这条大鱼,不用点心思怎么行。”
“刚才出言顶撞舅舅实在不该,昊宸给您道歉。”明白原委后,荀昊宸自认适才是自己鲁莽,未曾深入分析。
“你只要记住舅舅不会害你就成,我们都为了把你捧上那个高座而努力,你也该做点成绩出来让你爹对你改观了。”陈忠伸出大掌拍了拍昊宸的肩膀,鼓励道。
“是。”
“趁还没人发现,我们的交谈到此为止,好好记住舅舅的话。”说完,两人自觉地分开而行,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头痛得仿佛要裂开,俞云清睁开眸子,发现自己躺在床榻上,昏睡前在荀昊宸怀中的一幕闪过脑海,她惊得立刻坐起,低首查看身上的衣物。完好无损,她马上松了一口气。
“醒了?”窗户前有人逆光而立,瞥见床上的人醒来,她缓步靠近床榻。
“……瓶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眼眸一时间不能适应强光,于是她重新合上眼再慢慢睁开,这才看清楚走近自己的人。
“我就是那个被安排照顾你起居饮食的婢女。只是想不到我们在荀家堡内‘第一次’见面会是那种场面,研制出各种媚药的人,竟然会栽在迷药上。”
云清岂会听不懂瓶儿言语中的嘲讽,但她也不认输:“哼,你也挺有本事的,不过进荀家堡短短时日,就能按照原定计划留在我身边,这为我省去了不少麻烦。”
“我的办事能力如何,门主是有眼看的,至少不会像你,三番四次破坏门主计划,还得门主替你善后。”这也是瓶儿最嫉妒她的一点,犯错永远得到宽恕。
“你要执着到什么时候……”她们还得相处一段时间,云清实在不希望两人在针锋相对中度过,所以她打算劝瓶儿放下对她的成见,完成任务再说。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敲门声便响起。因此两人很识相立刻闭嘴。
“什么事?”
“堡主请梦姑娘过偏厅一起吃午饭。”门外是总管陈忠的声音。
可,卓文明明说过这段时间没空陪她,叫她先自行熟悉堡内的一切,为何又突然邀她一同进膳,这其中是否……
俞云清正在思考其中的可信度,门外却传来频频催促声,虽感到疑惑,但不前往更不清楚事情的来荀去脉。于是她下床,整理身上衣物,然后朝瓶儿颔首,两人移至房门边上。
“总管,我好了,我们这就走吧。”毫无预警的开门,令陈忠来不及掩饰脸上的不耐烦。她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明言,反正这种表里不一的人她看多了。
她冷眸瞟向一旁始终垂首而立的人,脸上掠过深思,然后扯出一抹自嘲的笑容。身边不就有一个吗?她失望地心想。
陈忠快速低头盯着地面,一副恭敬得不得了的样子,深怕她看出丝毫端倪,摆出‘请’的手势说:“梦姑娘,请。”
她没说什么,把目光注视在前方,越过他率先走在前面。只是没走几步,身后传来的话使她顿住步伐,也因此更加确定陈忠别有所图。
陈忠突然伸手拦住欲跟上前,踏出房门的瓶儿,寒着脸命令道:“瓶儿,你留下帮梦姑娘收拾房间,不用前往伺候。”
“……是”瓶儿十分讶异地抬首,不明所以地看着陈忠,眼角余光瞥向云清,云清阖了阖眼,示意她别轻举妄动,迫于身份她只能答应。
陈忠见瓶儿非常识时务答应,满意地笑开颜,接着走到云清身旁,奉迎道:“姑娘,请随我来。”因为他身份特殊,是二当家夫人秋妍的远房亲戚,因此他不必像府其他人一样自称‘奴’,而是自称‘我’。足以证明他的身份与其他下人是有别的,一般人不敢得罪他。
虽然荀家堡的地图在俞云清手上,但她还未来得及看,对这里还是不熟悉,所以只能靠陈忠带路。她记得卓文说过,自己的园子在他书房后面,可陈忠带她走的地方却离那越来越远。
心思缜密的她感觉到其中有异,因此她可以确定陈忠并非真的带她去见卓文,而是假借了卓文的名义,把她骗出‘梅秀园’。既然明白了事情的来荀去脉,她理应掉头就走,可出于好奇心,她选择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前往,打算会一会那幕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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