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俞云清的身侧穿过,拈起一粒棋子:“局中人参不透局中事,如此认真做什么?我认输就是了。”
不错,俞云清研究的就是那日与荀巡下的那局棋。眼见荀巡手中的棋子便要落下,俞云清连忙摁住她的手:“不许,谁要你让,我又不曾输!”
荀巡反握住她的手将她圈紧怀里:“输的是我,是我早就输给了你!”
俞云清红了红脸,打掉了荀巡的手:“哪里学来这些花言巧语,从前必是还哄过别的姑娘!”
荀巡迟疑了一下:“这……容爷想想。”
“想想?!”俞云清回过头来,气狠狠地瞪了荀巡一眼,“你自己想吧!”
俞云清说着便要穿鞋下榻,却被荀卓文从背后握住双手再次拘进了怀里,他将下巴垫在她肩上,“呵呵”笑道:“好了,这世上有资格让我荀巡费尽心思去哄的女人,只怀里这一个!”
俞云清哼了一声,推开荀巡,盘腿坐好,极其严肃的看着他:“说吧,这时候来,是为了何事?”
荀巡剜了俞云清一眼:“女人啊!怪不得那些公子哥儿们都离你远远的,这样聪明的脑袋,真不招人喜欢!”
虽然嘴上嫌弃,说的时候却是一脸的笑意。
荀巡这话不假,俞云清娇惯归娇惯,她是一个强势而傲慢的女人。有才情,有相貌,有头脑,有强大的世家背景,她高傲到不会为了谁而改变,这一切都注定了她未来的夫君必须足够包容她的一切,必须有和她相称却不会被她所遮盖的锋芒。
可这这大邺皇京权贵公子圈儿里找,有家世的才情配不上她,有才情的家世配不上她,家世才情都有的,也鲜少有人能压得住她身上不傲自傲的气质。好不容易有个四爵世家出身,才扬天下有性情温润的蒲璟,又因为太多事情阻拦被迫了断姻缘。
俞云清的存在就是大邺贵女中的一个特例,是大多数男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女人。这也似乎注定了他要与皇家的人纠缠不清,思及这一层时,荀巡是很惊讶的,也只有皇室才养得起这样的女人,好巧不巧,他荀巡也愿意就这样哄着,惯着,娇养着,她开心就是了。
嘴里说着不喜欢,可荀巡心里巴不得她这样,将她惯得只有自己宠得起,自然就没人来打她的主意了!自然,荀巡也不会忘记那个唯一对他有威胁又和他抱着同样心态的男人!
荀巡和荀卓文骨子里都是偏执的人,所以他们都了解彼此是多么大的威胁。偏执的人,认准了一个人就会变得疯狂,两个人认准了同一个人,就非要斗得一死一伤。
荀巡一直庆幸是自己陪着俞云清走过了九年的时光,正是那九年的相处,让她占得了莫大的先机。
荀巡是有点感谢荀卓文的,那夜若不是他的“来访”,自己不可能这么快和阿婉冰释前嫌,让阿婉学会依靠他。
“荀卓文发了一张缴文,讨伐我挟持大邺准皇后。”荀巡顿了顿,不待俞云清说话又道,“将军们想让我送你走,你是如何想的?”
“走?我还能走去哪儿?”俞云清苦笑,天下之大,竟无她安身之地,真是讽刺!
“战场上刀枪无眼,我怕伤着你。再者,心里总挂念着你,我无心作战!”战场上太血腥,我不能让你看到,那些罪恶,我去沾染就够了。
俞云清点点头:“出去走走?”
出去?荀巡皱眉,若是出去了,那可就不止走走这样简单了:“你还是好生在帐中待着吧!”
“阿巡!”俞云清唤了一声,略带无奈,“打仗也要师出有名,我一直躲着不露面,旁人真以为你心虚呢!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可我也不能就此拖累你。”
她是骄傲的,容忍不了自己一无是处。
荀巡侧着身子,眼神晦暗难明,许久,才站起身来。知道他这是同意了,俞云清连忙下榻,收拾了衣装就要出门,荀巡却在这时按住了她:“我送的簪你不曾戴。”
俞云清讶然,那时她正同他赌气,根本不曾打开来看。那锦盒足有一尺来长,竟是装着一支簪,这簪得多长?
军帐很大,但俞西并不多,荀巡很快就找到了那只锦盒。
盒盖打开的一瞬间,俞云清双眼一亮,这是一只象牙形小紫檀木长簪,紫黑色的簪体泛着光泽,一看便知是经由人长久雕磨而成。簪身没有纹路,只在微翘的簪尾刻着一个“婉”字。
荀巡对俞云清的反应十分满意,他就知道,夷族的女儿,怎会拘泥于那些普通玩意儿,该是这张扬的外域长簪更得她的青睐。
荀巡取出长簪插在俞云清浓密的发间,俞云清穿了一身素领长衣,束着青带,脚下踩一双貂皮小朝靴,外搭白色狐皮大氅,简约而不简单。
为了展现尊贵,荀巡打磨这只长簪时特地选了紫黑色的小紫檀木,长簪斜斜地插着,两端翘起,冷傲又高贵,充满着异域风情,让荀巡直想递给她一根马鞭,与她策马跑上一段,可惜,俞云清不会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