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透的衣服沾粘在身上,令她烦躁不已,她也不知,自己是否控制住了下意识的蹙眉。
但听着屋里的人取了铜盆,将衣裳的水挤干,水落在铜盆里,啪啪作响。
他将拧干的衣服重新穿上,又拖了把椅子,在尹南安榻前坐下。
墨黑深沉的眸子盯着床榻上睫羽轻颤的人儿,似能瞧见她紧闭眸子下的局促。他唇角一勾,背脊这才放松下来,恢复了惯常的慵懒模样。
“可要等郎中来看了再醒?”
他声音低喃,带着些沙哑。
尹南安均匀的呼吸乱了几拍。她是真怕郎中过来,就给她随意扎上两针!
她稳了稳心神,又坚持了一瞬,方才干咳两声,挣扎地睁开眼。
“水......”
她眼珠子呲溜转了一圈。这大病初愈,昏迷初醒时,第一句话不就是这?
既然“病”着,还是拜眼前这位所赐,她心口堵着的怒意,总归要寻个出口发泄。
她略带僵硬地转过脑袋,可怜巴巴地瞧着坐在身侧不远处的萧二公子。
“水......”
她喉咙沙哑,吐出的话语似也十分吃力。
萧北宸起身,伸手摸了摸茶案上的水壶,里面的水早已冰凉。
他蹙眉。
又折过身,重新回到床榻前。
床榻上躺着的人儿眼神里有捕捉不到的慌乱,连着身子,也微不可察地往里侧挪了挪。
萧北宸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床幔。
下一瞬,月白色的床幔便倾洒下来,将二人困于其中。
尹南安吃惊地瞪大双眼,无声抗议瞪他!
“没热水了。”萧北宸的话没头没尾。
没热水,你便去烧水,杵在这儿做甚?
尹南安从锦被里掏出手,将被褥往胸口的方向又提了提。
下一瞬,萧北宸却是从床幔里退了出去。
尹南安长长,长长地轻呼出一口气。
却倏然听着柜门被打开的声音。
尹南安叹出的气又重新提了上来!
她的全部家当,包括从他那边得的银子,可都放在衣柜里呢!这人,莫不是后悔了,要将他的财物收回?
她腰上一用力,撑着身子便要半坐起来。
正要开口阻止,床幔又重新拉开道缝,披头盖脸的四五件衣裳被一股脑儿扔了进来。
“把湿衣裳换了。”
尹南安拨了拨扔进来的衣裳。
一件乌金云绣衫,一件百褶如意月裙,一件白玉兰散花纱衣,两件缎面榭衣榭裤,还有...还有…还有一件鹅黄色绣喜鹤登梅图的...心衣。
尹南安嗓子生烟,耳根子更是臊得发烫。她咬牙切齿,将那件心衣使劲揉作一团,无声地无能狂怒了一番。
袖袋里的物件摩擦着她的手臂,她倏然一愣,从里头摸出那两截玉簪。
“晏乔姑娘如何了?你可去瞧过了?”
萧北宸关上衣柜门的手微顿了顿,他得了消息,脑子里便乱做一团,只恨青鹤的马不够快,自己的步子不够大,哪里还有心思留意旁人?
他可是虎口拔牙将她救了出来,她一句感激没有,竟让他去关心旁的人来!
他可去瞧过了?他一身湿衣裳都未有闲时去换!
柜门被关上。
萧北宸移了两步,将桌上的茶壶拎起,朝着落下的床幔讥讽道:“我瞧你这水也不急着喝,是方才躺着的时候,喝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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