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浆到铁穆耳手中道:“二哥,大雨将至,我们同舟共济,一起划吧。”铁穆耳一愣道:“同舟共济。好人奋力划了起来。好不容易到了岸上,骑上马,便飞奔回去。
终于赶不及,大雨滂沱而下。到了府里,我两人都淋得透湿。我慌忙跑去内屋,唤了小兰准备香汤,赶紧沐浴更衣。起来卧到被中,终是受了些凉,连打了几个喷涕。鼻子便有些堵。我慢慢躺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时东院的一间房里,铁穆耳披着外衣,立在窗前,眼中毫无倦意。想到日里孟丽君的一言一行,不禁心动神摇,好一位奇女子啊。即有女子的柔美,又有男子的豪爽英气。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论起国家大事,也是句句中肯,都是真知灼见。倘若能让她常伴身侧,必是这一生最大的幸福。想到这里,铁穆耳眼中满是笑意。
第二天,我的头就痛了起来,起不了床,铁穆耳闻讯过来,用手在我额前探了探,滚烫,忙叫阿罕去请了大夫,大夫给我诊了脉,开了几付驱风解表的方子。铁穆耳又忙吩咐人速去捡药。药捡了来,小兰便急急下厨给我煎好端了来。我苦着脸不肯喝。小兰劝了我几次,无奈又去叫了铁穆耳来。铁穆耳一进来便道:“四弟,阿罕方才送来了三弟的消息,原来他父亲生了重病,已经好了。他得知你脱险的消息,便急着要来,过两日就到。你还不快把药吃了。”我闻言,慌忙端起药,屏住呼吸一饮而尽。铁穆耳见状表情复杂地端起空碗,无声地叹息一声。转身出去了。
到了晚间,烧还没退,反倒烧得更厉害。我开始说胡话。铁穆耳彻夜不眠,守在我的床边。
望着昏睡中的丽君,铁穆耳心如刀绞。沾水的毛巾换了无数次。摸摸额头,还是滚烫。“丽君。”铁穆耳轻轻唤道。伸手拿起一只滚烫的小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从小到大过惯了颐指气使,养尊处优的生活。身边的女人也有无数。从未这样试过把一个人装在心里。更没想过要用一生去疼她,爱她。如今这个人便躺在眼前,受着病痛的折磨。虽然有着无上的权力,却不能为她分担一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独自一人挣扎。
“二哥,”丽君在梦中叫道。“丽君,我在这。”铁穆耳握紧她的手。
伊人叹了口气,又道:“少华,少华。你不能丢下我。少华……”
铁穆耳眼中寒光大现。放下手,站起身在室内转圈。袖中双拳紧握。
“二哥,”丽君又叫道。她的心中毕竟有我。铁穆耳叹了口气,复又坐下。看着伊人通红的脸。陷入沉思中。
清晨,我从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感觉头疼好多了。回头却看到铁穆耳,趴在床沿,睡得正香。我赶忙轻手轻脚爬起来,披上外衣,看床上有一条薄毯,忙拿起来披在铁穆耳身上。便转身出去了。
走到花园里,只见小兰坐在石凳上发呆。“哈,傻丫头,躲到这里想什么呀。”我笑着说。
“小姐,你好了,害人家担了一晚上的心。”
“那你怎么不来照顾我。”
“还说呢,那个铁公子把我赶出去,说有他照顾就行了。小兰真不放心。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你又在胡说。他守了我一夜,也很辛苦,我们不要吵他,不如出去逛逛。”
“好啊,”小兰说,“我每天呆在这府里都快闷死了。”
“那还不快过来帮我梳头。”我笑道。小兰走过来,帮我把头发理好。插上发簪,便拉着手一起出了门。
房里的铁穆耳从梦中惊醒。一看床上,人已经不见了。再看自己身上盖了一床薄毯。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我和小兰大摇大摆地走在大街上,逛了一阵,觉得无聊。听到前面人声鼎沸。我立即抓住小兰的手道:“过去看看。”
走到近前一看,原来是赌钱。我眉头一皱想走。想想又踱了回来。留神看那个庄家行事。看了几把,不由点头。我叫小兰拿出十两银子买大,庄家见了眼睛一亮,我则拿了一张银票,折成小条,等庄家正准备开的时候,押在小的上面。庄家开了,果然是小。他笑嘻嘻地拿过那十两银子,忽然瞅见我那张银票,赶忙展开一看,失声叫道:“一百两。”我笑道:“是啊,给钱吧。”
回来的路上。小兰不解地问我:“小姐,你怎么知道要买小。”我笑一笑道:“你有所不知,这些庄家都会使诈,他看什么押得银子多,便开什么。我刚才要你拿一锭银子,引开他的注意力。再放上那张银票,他想不赔钱都难。哈哈。”
走到前面,两个大汉手持棍棒拦在路上。正是那庄家。我笑道:“怎么,输了钱还不肯认么。”
“哼,小子,敢搅大爷的场。今日就让你知道大爷的厉害。”
我道:“是么,那就看看谁更厉害了。”说罢拉着小兰的手,施展步法。穿花蝴蝶般转到两人身后,狠狠踢了两脚,转身便跑。两个大汉从地上爬起,拼命追来。却哪里追得到,只得只认晦气。我躲在小巷中,往外张了张。正要出去。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骑着高头大马过去。白衣折扇,气度不凡,不正是九王爷吗。我顿时头大,慌忙缩了回来,直等到那人去得远了。方探头出来。
小兰好奇地问:“小姐,你害怕什么。”
“以后再告诉你,”我说。一边拉着小兰向铁穆耳府上行去。走到远处,便看到那匹高头大马停在大门前,一个僮仆正拉着马缰把马牵进去。我仰天苦笑。天哪,我命里的克星,原来与铁穆耳是旧相识。为今之计只有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来不及去取衣服。我拉着小兰使劲跑,一直跑到渡口,上了船,方才喘了口气。小兰疑惑地看着我说:“小姐,你到底怎么了。”
“一言难尽啊。”我道。
“不和铁公子辞行吗。”小兰又道。
“来不及了。”我说,“只有下次再跟他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