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奇才。”我忙摆手道:“这第一二字,绝不敢当。”心下暗笑,本来就是抄袭你的,现在照原样还给你,省得你自己想。
俞如常拉着我和关汉卿,步入里间,开怀畅谈。不觉已到掌灯时分。小兰来唤我过去吃饭。关汉卿止道:“你家公子今日在我处吃饭,我还有许多剧本,要与他研摩。”小兰听了,看了看我。我对她点点头,她嘴略嘟了嘟,转身走了。我们三人互相看了看,又大笑起来。
船已到郑州。关汉卿决定在郑州演一出嫦娥奔月再起程。他又邀我同去。我推却不过,只得同行。到得戏楼,正在准备,演小旦的黄春忽然应声倒地,口吐白沫,人事不省,我忙跑过去细看了看,却是癫痫发作。连忙叫人把他抬到里面床上。对关汉卿道,“今日不能演了。”
关汉卿闻言,面露难色,“我已请了郑州的府台,还有各位要员前来看戏,倘若取消,怪罪下来,整个戏班都要遭殃。”俞如常闻言,看了看我,忽道:“不如让柳公子上台演一出如何。”我闻言道:“使不得,我虽懂戏文,对唱戏却是一窃不通。”
“这个不妨。”关汉卿道。“我叫一人在幕后唱戏,你只管作口型即可。”我听了暗笑,原来古时就有假唱,历史真是悠久。见他们都殷殷地望着我。又忙道:“可我不会跳舞。”
“步法简单,柳公子冰雪聪明,一学就会。”关汉卿道,不由分说,拖我进去换衣服。我忙推他出去,自己换了,又唤一个人进来给我梳好头,这才羞答答地出来。只见一片惊叹之声。人人都看得目眩神摇。“仙女来了”。一个小童言道。众人俱皆哄笑。
关汉卿走到我面前道。“若不是老夫早已知道柳公子的气魄,这时真要以为你是个女子了。“小兰在帘后向我咂舌,我只作不知。夜幕降临,戏要开场了。
我走到前台,只见无数双眼睛看着我,不由双腿发抖,这时一声鼓响,幕后飘来一段如泣如诉的音乐。我慢慢平静下来。随着歌声翩翩起舞。诉不尽无边的思念,想不完人间的情郎。月宫清冷,心更冷。举目望人间,今昔是何年。我将自己沉浸在曼妙的歌声中,浑忘了此身尚在台上。一曲终了,却听不到掌声。
我呆呆地站在台上。完了演砸了。偷偷抬眼看台下,只见一双双呆愣的眼睛,有的口水长流,竟不自觉。不知谁率先击了一掌,一时掌声如雷响起。关汉卿眉开眼笑地把我拉进去。俞如常那老汉也乐得双泪直流。“今日我们戏班打响了第一炮,从此不必担忧无人看我们的戏了。“关汉卿大笑着说。
这时忽有人报,郑州府台下了贴子,请演嫦娥的公子和几位班头夜宴。我欲待不去。俞如常道,“不妨应付他一下。“无奈只得脱下戏服,带上小兰,和关汉卿等人坐上马车去了。
上了郑州最大的酒楼常春楼,只见郑州府台张然肥胖的身影出现在席上。关汉卿带着我们上前施礼道:“参见府台大人。“
“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张然道,伸手来扶我,我忙避开。张然道:”快快坐下,菜凉了就不好吃了。“一边让我坐在他身边,我看了一眼关汉卿,他无奈地朝我点点头,我只得坐下。张然给我倒了一杯酒道:”柳公子生得如此美貌,若是女子,必是倾国之色吧。“我看到他色迷迷的眼睛,心下厌恶,别过头去,他看着我的手,又故做惊讶道:”柳公子的手生得好细腻,如女子一般。“我再不理他,他见我神情,知我不郁,转身吩咐下人端来一个银盘,盘中放着几枝镶着玉石的金簪,还有一圈镶裴翠的玉带,他对我笑道:”柳公子,这是下官的一点心意,千万不要推辞。“我忙道:”大人费心,这些东西在下并不需要。“
陈然一拍桌,变脸道:“你不收,便是看不起本官。“我转头看到关汉卿神色惶急,心中不忍。只得接过道:”多谢大人。“陈然这才缓下来,露出笑脸道:“明日你们再在此演一场,我还要与柳公子好好叙谈。”
关汉卿出声道:“明日我们还需赶去大都。只有下次再来郑州,请大人恕罪。”
陈然怒道:“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在郑州的地盘上,本官的话,你们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众皆默然。一场酒宴闷闷得散了。走到戏班处,关汉卿握住我的手道:“柳公子,让你受委屈了。”我急道:“关先生不必自责,此事皆因我而起。事不宜迟,你们今夜便快些启程吧。”俞如常上前道:“要走一起走,到了大都,还怕那个狗官不成。”于是戏班连夜收拾东西,赶上一班去大都的船,便匆匆走了。
夜色深沉,我独自立在船头,心中暗道:天生了孟丽君如此的美貌,却只能惹来祸事,若是有谁只爱我,却不是爱我的美貌,那该有多好。小兰轻轻走上前,为我披上一件斗篷,低声道:“小姐,在想些什么。”我叹道:“我在想几位哥哥,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面。”
“快了,小姐马上就能见到皇甫公子了,还有李公子,他一定也到了大都。”
我叹道,“但愿如此。”回身进了舱内。一夜无话。
在船上的几日,我只管与关汉卿他们讨论戏文,提了一些拙见,总引来一片赞叹之声。关汉卿感慨地说:“公子不世出之奇才也,可惜当今朝廷任人唯亲,倘能重开科举,公子定能中个状元出来,光宗耀祖。”听他如此说,我想到,电视剧中的孟丽君最后也是中了状元,不过是为了为父母申冤。如今换作我,历史会不会因此改变呢。
船慢慢前行,离大都已渐渐近了,我与关汉卿等人,这几日日日深谈,早已结成忘年的知交好友。眼见分离的日子渐近,大家都生出伤感之意。我对关汉卿道。“那张然怕还会找你的麻烦,到时你可到皇甫将军府上找我。我定然为你们抱不平。”关汉卿道:“多谢公子关心。老夫铭记在心。”我见他神色不郁,心下也甚是凄然。不敢再说下去,忙岔开话题道:“在下觉着窦娥的名字太过平凡,不如改作窦娥冤,关先生以为如何。”关汉卿闻言喜道:“甚好,好名字。”我们又相视大笑起来。
这日,船到大都,我们下了船,分离在即,众人眼中皆是不舍之色。我强忍郁闷,拿出一张纸道:“在下有两句话送与关先生。”关汉卿伸手接过,展开看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不由笑道:“好,好字。”眼中已泪光闪闪。俞如常上前捧着那把古琴道:“今日公子再推辞,便是看不起老夫了。”我无奈接过,拱手道:“大家保重。”随即转身大步而去。走了很远回头,还看到一干人等站在码头上,远远地望着我。我朝他们用力挥挥手,泪在不知不觉中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