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禁点头,蓝衣男子收回目光:“我等也是前往秦州,能相逢于此,当算有缘。”
这话莫名耳熟,似乎在嘉峪关遇见尉迟砚则时,他也是这般言说。
确实有缘,郑禁心底暗笑,不过是各个都想跟他们小姐有缘罢了。
只听得男子又道:“不知壮士可否告知名姓身家,待到达秦州安顿后,我请壮士饮酒吃肉,以谢今夜相助之恩。”
如此倒也不妨事,因此郑禁十分坦诚:“郑禁。我家小姐姓越,来自沙州。”
男子显然也与尉迟砚则般不知沙州越家是何身份,只淡然颔首:“聂垣,利州人士。”
两人自此话别,郑禁返回自家车队前,聂垣也带领手下众人继续行进。
这会儿已没再下雨,元菲收了伞,向郑禁招手:“咱们也抓紧时间进城。”
主仆二人并肩而行至马车前,郑禁翻身上马,元菲则在眠儿与灵九的搀扶下步入马车。
眼见车帘落下方才下令出发,直奔秦州城而去。
……
“王爷,沙州越家,应是骋西大将军之妹。”
江风辙方一进入马车便在小厮的帮助下换去那一身溅满泥泞的蓝色外衣,闻言不解:“骋西大将军已过而立之年,他的妹妹,怎会入宫选秀。”
与他乘坐一车的聂充怔忪半秒,忽地笑出声:“王爷有所不知,越丞相不惑之年再获美妾,生丞相府二小姐。”
是以会与骋西大将军年岁相差甚多,不过二八年华。
江风辙颔首:“大将军手握河西兵权,多年来驻守边关防御匈奴,为东朝立下汗马功劳。加之不久前名臣阁增补时添上了越丞相之名,想来父皇应会极其看重越家小姐。”
“正因如此,王爷才更该争取与她相熟相知,抢先二皇子一步才是。”
聂充话音未落,江风辙已然打断他道:“本王无心与二弟相争,若舅舅觉得蜀地为丞相委屈了你,大可请辞。”
“你这孩子,舅舅何曾有过这等想法。”
聂充登时收敛了满脸野心:“自古不是立嫡便是立长,舅舅不过觉着你并不输给二皇子,想叫你尝试一番罢。”
“今年选秀之人,除却越家小姐,还有太尉大人与宗正大人家的两位嫡女,亦是身份尊贵,可为王妃。”
江风辙拆起自家亲舅舅的台来毫不客气:“舅舅偏要本王选越家女,摆明了以骋西大将军之力相抗掌管长安城兵马的太尉大人,与他所倚靠的皇后家族。”
聂充脸上红一道白一道:“舅舅倒是想让你选,但太尉与宗正家的女儿,你父皇必定率先为二皇子考虑。”
“即使本王仅挑选一位各方面都极为出众的普通官家女,也并不不妥。”
江风辙缓缓闭上双眼,再次打断又想开口劝他的聂充:“本王有些乏了。等到达秦州后,再请舅舅告知。”
聂充恨不得当即将这臭小子扔下车去,怒其不争。
可惜他那身居嫔位的姐姐也是位不争不抢的主儿,为着皇上生下庶长子却还是与膝下无子的孙嫔地位等同,根本不会为自己夺取该有的权益。
马车并未行驶太久便进入秦州城中,直往位于中心区域的秦州客栈而去。
以城市命名的客栈乃是官府专程设立,均是整个城中最为高档的借宿之处,来往客人各个都是达官显贵。
因此马车刚一停稳,便有眼尖的店内伙计甩袖而来:“见过官爷,住店几日?”
“什么官爷,看清楚了,这是蜀王殿下。”
江风辙并不打算利用身份之便作威作福,只抬手按住聂充道:“是本王不曾立刻禀明身份。店家也不必声张,两间上房。”
秦州乃西出长安第一城,店伙计什么大场面没见过,就连先皇当年为河西王时也曾住过他家客栈。
听得聂充此言险些没泛起白眼,好在江风辙态度不错,方才露出笑意道:“失敬失敬,原是蜀王殿下,请随小的来。”
什么蜀王,就是个通房侍婢之子,还真以为天下人不知道。
店伙计将他们带到二楼安顿好,没过多久,元菲他们也恰好到达。
“越小姐与黄小姐是吧,尉迟公子已替你们订好房间,请随小的来。”
黄丹儿闻言不由眯起眼看向元菲:“姐姐,我瞧着这位尉迟公子对你还真是上心。若妹妹没记错,在金城时的客栈房间,也是他先到替你定下的。”
两人一左一右跟随在店伙计身后上楼,元菲并未否认:“在嘉峪关时偶然相逢,便一直结伴而行。尉迟公子视我为友不求感谢,但我始终感念于心。”
本还想套出些隐晦心思,谁知元菲竟这般坦荡,倒叫黄丹儿一时无言,只得尴尬笑道:“姐姐说得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