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秦州距离长安很近,无需再像从前那般日夜赶路,因此第二日众人都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转。
元菲刚刚洗净脸准备上妆,便听得黄丹儿在门外敲门:“姐姐,姐姐,快些开门,我有要事相告。”
示意灵九打开房门,只见她三步并作两步小跑而来:“大新闻,重磅消息。姐姐可知,蜀王殿下此刻也正住在咱们这客栈中。”
“是吗?”
虽说对选秀没兴趣,但并不妨碍元菲想要一睹天家贵胄面目的好奇心。
黄丹儿闻声急忙点头:“也是昨晚入住,但不知具体哪件房,店伙计各个守口如瓶。”
毕竟官家客栈,为着顾客隐私保密也情有可原。
都已做到了这般警觉,还是叫人知道蜀王殿下此刻也位居其内,属实不易。
元菲不免失笑:“若轻易让人知道,这家客栈生意也不必做了。”
黄丹儿闻声只轻叹道:“唉,但明明处于同一屋檐下却见不着人,心中还是遗憾。”
“见着人又能怎样。”
元菲思忖片刻,还是没将这话说出口,话锋一转:“没事,有缘自会相见。况且无论如何,等到咱们进了宫,还怕见不上?”
黄丹儿顿时恢复了些雀跃情绪,正想拉着元菲去城中转转,却听得眠儿道:“小姐,尉迟公子似是已在客栈外等您了。”
昨夜元菲专程去寻尉迟砚则道谢,两人相约今日共进午膳:“进到长安后想必公子也有得忙,不如明日我请公子在秦州城中吃饭,答谢这些日子照料之情。”
尉迟砚则答应得爽快:“大恩不言谢,但越小姐相邀,在下定不会相拒。”
听闻眠儿所言,元菲露出笑意:“好,将我斗篷拿来。”
接着才看向黄丹儿:“妹妹若无事,姐姐便先告辞了。”
眼见黄丹儿张了张口却并未说话,元菲也不再与她纠缠,只带着眠儿与灵九一道下楼,前去赴宴。
“小姐,本还听说越家小姐体弱多病,从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慈儿靠近窗边一边张望一边撇嘴道:“现下瞧着,分明都是装得好,本性极为浪荡。身为秀女与旁的男子行走街市,当真不怕被人看见。”
黄丹儿亦是凑了过去,盯着元菲与尉迟砚则渐行渐远的背影头头是道:“你没看她身着男装还披着斗篷,隐蔽极好。不过我也好奇越家姐姐这脑子究竟怎么长得,放着蜀王近在咫尺毫无兴趣,成日与个胡商往来甚密。”
“小姐何必管她怎么想的,就她那狐媚子长相,想必第一天便被撂了牌子。”
选秀最是看重品貌兼修,这位越家小姐虽说交谈中能看得出是位知书达理的典雅人,可长相吧,倒真算不上讨人喜欢。
“她姨娘能令丧妻多年不曾续弦的越丞相铁树开花,想来也不会是多正派的容貌。”
黄丹儿收回目光:“这类面孔最令男人喜爱,慈儿你可想左了。”
慈儿面露惊讶之色,只听得自家小姐举例说明:“你看看薛姨娘和怜姨娘,哪个不是媚态横生又勾人心弦,我爹可从不讨厌她们。”
思及那两位姨娘,慈儿心中鄙夷更甚:“那到底也就是个做妾的,难怪总跟胡商走得近,没得半点子身份自持。”
行走于半路中的元菲忽地打了个喷嚏,她接过眠儿递来的手帕很是尴尬:“今日风挺大。”
尉迟砚则失笑,顺势转移话题:“到了。”
两人眼下正位于秦州城最为有名的酒楼聚义楼前,人流熙熙攘攘,正是最为热闹的午膳时分。
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走近楼中,元菲本想询问可还有雅间,尉迟砚则已然抢先道:“大堂无妨。”
即使身着男装,但元菲与他出行之事依旧被客栈中不少人看见,为着女子声誉着想,还是勿要前去雅间。
“公子考虑得周全,便听公子的。”
两人正欲入座二楼围栏边,元菲眼底忽地一亮,款步越过尉迟砚则走向他身后:“郑禁,原来你是与昨日的聂公子一道用膳。”
他曾告知元菲马车打滑的那家公子姓聂名垣,却并未提及今日会与那位公子相约。
江风辙为聂嫔所生,行走皇宫之外时,常以聂垣作为化名。
元菲昨夜看清他的相貌,这会儿立刻认了出来。
郑禁急忙起身行礼:“并未告知小姐,是属下疏忽。”
“无妨,我本以为你同达吾克喝酒呢。能认识新朋友,甚好。”
元菲侧身,郑禁这才发现尉迟砚则站于其后,连忙招呼道:“见过尉迟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