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看着,皇后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
淮南王世子,明显对邓嬿苒兴趣更大。
元菲思及此处,不免抬首看向河西王江风叹。
也不知皇后为自己的亲儿子又挑中了谁家女儿做正妃。
想来此刻他面前的莺莺燕燕,都是为旁人做嫁衣。
然而这个疑惑在曲江池宴后第二天,皇后便为元菲做出了解释,亲自下了懿旨请她进宫。
“选秀虽在半月后才会正式举行,但昨儿个曲江宴席后,本宫听闻,越家小姐品貌绝艳,这才请你入宫一叙。”
元菲的记忆唯有在沙州将军府来的这两个多月,可她始终觉着木皇后有些面熟,像是故人。
抬起左手揉揉太阳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何处遇见过与皇后相似之人。
“着人给越小姐看茶。”
木芙则并未将元菲与昔年余杭朝陶仙子联系到一处,只侧首看向身边嬷嬷,唤人将茶盏端至元菲面前。
见她神态身姿都十分自然,哪怕独自面对贵为皇后之尊者,依旧不卑不亢,心底不免生出些好感。
”回皇后娘娘话,着实谬赞。宴上无论崔家姐姐,卢家妹妹或者嬿娘,都十分出色。”
长安将军府与邓嬿苒家同处一坊,元菲在称呼上对邓嬿苒亲昵些是礼貌也是真情,听在皇后耳中总不会出错。
果然木芙立刻颔首笑道:“越小姐谦逊有加,看来骋西大将军的家教极好。”
昨日宴后不到两个时辰,凤翔宫便接连到访了数人。
江风叹便罢,他虽明显对元菲有兴趣,却也给自己留了退路:“母后大可先探探越小姐口风,儿臣瞧着她与皇兄相谈甚欢,想必心有所向。”
谁知聂嫔向来不问世事,竟也为着亲子前来求娶越家小姐。
江风辙与聂嫔一道立于凤翔宫中,言辞恳切:”儿臣在秦州道中为越小姐所救,心生感念。今日一见,更觉贤德。还望母后成全。”
原本木芙心中确实定了邓越两家女儿作为河西王妃备选,也更偏向拥有兵权的越家能为江风叹所倚仗。
但她绝非霸道恶劣之辈,得知江风辙与越白菲早在秦州道中相识后,当下决意先请元菲来凤翔宫一聚,听听姑娘家自己的意思。
“皇后娘娘夸赞兄长,臣女自然乐得接受。”
元菲接过木芙之语,笑得灿烂。
她拿不准皇后心意,顾左右而言他是最好的办法。
“你倒是极维护你家兄长,可惜此番他未能得空送你进京,也不知京中将军府是否安顿妥当?”
元菲又将话题再次引到邓嬿苒身上:“十分妥当,邓大人家与将军府毗邻,帮衬许多。”
木芙也乐得顺势而为:“你似乎与邓家嬿娘十分熟悉。正巧本宫也遇着个难题,淮南王世子与河西王都前来求娶邓小姐,依你所见,本宫该如何是好。”
原来河西王求娶了邓嬿苒。
听闻木芙所言,元菲整个人紧绷的神经都舒展开来:“既是王爷与世子同时求娶,论地位尊卑,合该王爷为先。可婚姻大事并非儿戏,也该看看嬿娘心系何人,再下结论得好。”
她抿唇看向主座之上笑而不语的木芙,有些犹豫。
木芙见状并不开口,略一抬手示意她继续。
“当然,我们身为秀女并没有反向选择的权利。只得看王爷与世子二人,究竟谁会主动让贤。毕竟为着一女子伤及兄弟情义,传出去终归不妥。”
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但木芙到底陪着江以恒刀山火海里闯荡过,岂会容得小小臣女四两拨千斤:“若河西王不愿让贤,邓家嬿娘又心系淮南王世子,本宫则偏要棒打鸳鸯,又待如何。”
元菲闻声沉吟片刻,抬首与木芙四目相对:“皇后娘娘不会这般行止。”
木芙好奇,只叫她继续道:“娘娘与皇上识于微时,一见钟情,也是先宪帝亲自指婚,才成佳侣。”
将心比心,以己度人。
木芙绝不会做出那等霸道无理之举。
“你这丫头倒是伶俐。”
木芙忍不住笑出声来:“旁观者清,可若河西王与淮南王世子,不,若河西王与蜀王,都挑中了你,可还有话说。”
虽看似笑言,但木芙眼底不失严肃,元菲当下便知此话或许并非玩笑,而是实情。
“臣女不选。”
她本就对做王妃和世子妃无所求,离开沙州时的愿望也不过做个女官,到了年纪放出宫罢。
若随波逐流无所行动,这个心愿恐怕很难实现。
三言两语下来,元菲也看得出木芙大度,深觉强人所难不甚可行。
她必须牢牢抓住这个机会表达心迹,阐明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