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炙热而沉闷,透过窗斜洒在蓝白格子地砖上,倾刻间宛如水面波光粼粼,室内却异常阴寒,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裘光景掀开帘幕,一股沁人心脾的药草香味扑面而来,与帘幕外的苦涩呛鼻不同,这里面的味道透着隐约的舒心。
与帘幕外摆满了各种药材杂乱拥挤不同,这里除了一张檀木床外,便是浴桶与床头柜,整体显得空荡而死寂,毫无声响,安静的诡异。
帘幕里的空间封得严严实实,窗户被黑布裹住,密不透风,墙上的一盏白炽灯散发着明亮的灯光,将整个房间照得通亮清晰。
裘光景的视线慢慢移到了做工精致细腻的檀木床上。
当亲眼目睹的刹那,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裘光景的脑海里冒出了老古描述傅谨遇的用语:清秀干净小白脸,时常被无数小姑娘满大街追着跑。
但显然,老古的介绍还是太过含蓄了,眼前的男子鼻梁高挺,棱角分明,微抿的薄唇散发着诱人的光泽,肤白细腻,甚至与裘光景不相上下。
这是个一笑就会让女人疯狂的男人,俊美非凡的面孔,宛如上帝最自豪的杰作,刘海微斜,看不出是旧时代老土的发型,相反,与时下的流行毫无差别。
看起来像是一个年纪不超过25岁的年轻男人,然而,谁能想到,他已活了90多年之久。
傅谨遇。
年龄92,出身40年代抗日时期,沉睡70年,直到如今,容颜不老,百年不变。
脑海里浮现出他的身份,裘光景震撼过后,便是对中国最原始中药治疗的敬佩,究竟是做了什么能让他沉睡至今依然存活?
莫非,是冰冻?
裘光景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将满脑的胡思乱想通通抛开,这才将脸盆放在床头柜上,将泡了好一会的毛巾拧干,裘光景却在准备为他擦洗时愣住了。
虽然年纪显示是90多岁老人,但眼下明摆着是货真价实的年轻男人,
裘光景蹲了下来,正面凝视着安静沉睡的男人,一言不发,思想做了一番斗争后,裘光景终于还是妥协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
将被褥拉开,穿着款式简单白衬衫的男子展露在眼前,裘光景不假思索弯下腰低头将他衬衫上的扣住一颗颗解开,不知是否空气有些闷热,裘光景的双颊浮起了红晕。
但好在裘光景意志力足够强悍,不一会儿,依然是一副面不改色的从容模样。
将衬衫脱下后,裘光景才终于开始给他擦身,毛巾擦过脖颈,傅谨遇精致的锁骨清晰可见。
或许是过去长期训练的缘故,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肉仿佛能迸发出强悍的力量,
他的身材如何,裘光景并不在意,胸口以及身上其他部位的伤疤却让她感觉十分刺眼。
依照傅伯的叮嘱,仔细擦拭上身,让血液流通就可以,这倒是让裘光景不由松了口气,下身……她实在下不了手。
眼看水温已经逐渐冷却,裘光景端起脸盆,便准备拿去再换一盆,这时风向也刚好一转,屋外的微风掀起帘幕,清爽的微风吹了进来,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裘光景有些异样的心情也松缓不少,走过帘幕就往外走去。
“把我衣服穿上,冷死了!”
裘光景顿时一僵,后背下意识一阵发凉。
迈出的步伐又重新退回,檀木床上沉睡的男人却毫无异样,依然一动不动。
此刻的氛围,就仿佛在祭祀典礼上,本该在棺材上安静躺着的尸体突然坐起来了一般,惊悚骇人。
在之前,裘光景以为听到的粗口只是自己一时的幻听,也并不多在意。
然而,这次如果还以为是幻听的话,那她就不是裘光景了。
裘光景不再疑问,而是信誓旦旦地肯定。
“傅谨遇,你其实早已经醒了。”
屋里再一次陷入了死寂,安静得仿佛只有裘光景轻浅的呼吸声,此刻的她,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而刚才带着磁性好听的嗓音,只是她的幻想。
裘光景眉头一皱,她的声音扰醒了傅伯,有些疑惑的揉了揉眼,傅伯连忙开口问道:“小光,怎么了?”
傅伯的话提醒了她,裘光景不再发呆,走过去,将他的衬衫穿好,又认真仔细地端详他片刻,发现毫无异样后便出了帘幕。
床上的男人依然安静的沉睡着,只是,嘴角悄无声息的弯起了一个不可察觉的弧度。
“傅伯,您的外公,傅谨遇,其实已经醒了?”
裘光景将脸盆放回桌上,随即走到疑惑茫然的傅伯面前,
这一次,裘光景是询问。
她不能确定傅谨遇是否存在虽然苏醒,却隐瞒着,不让任何人发现的可能,说不定连傅伯也不知情。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出口,傅伯立马瞪大了眼,情绪闪动。
言外之意,傅伯并不相信傅谨遇有苏醒的可能,同时,也证明了裘光景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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