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的街道人潮拥挤,二人并肩走在街面上,听着喧嚣鼎沸的人声,却如风过云烟消,片刻不留痕。
夕若烟满面怅然走在路上,阿兴时不时同她指指周边的新鲜事物与她说笑,奈何她兴致缺缺,不过浅浅低应一声,并不起来兴趣。
久而久之阿兴也微恼,半嗔着扯了扯她的袖口:“好啦,溪月针对的人是我,我还没有郁郁寡欢呢,你怎么偏就多愁善感起来了。”
“不是我多愁善感,实在是溪月那丫头脾气太倔了。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差点儿做错事,这次我当着你们的面打了她一巴掌,她肯定觉得面子挂不住,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我是担心啊!”夕若烟重重叹一口气,心里实在焦急万分。若非溪月此刻去的是楚府,只怕她早就按耐不住跑出去寻人了。
阿兴也知她的难处,反而是出声宽慰了她一番:“溪月不是小孩子,你也不用这样担心。我看她脾气虽倔,却还并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先让她静静。顶多明日我就亲自登门,道歉也好,哄她也罢,总会让她回家的。别担心了啊!”
“本来就不是你的错,哪儿用得着你去道歉啊!”想了想,夕若烟复又叹口气:“罢了,有楚大人看着她,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事。你还想去那儿,我带你去逛逛。”
见她不愁于此,阿兴心里自然是高兴。沉吟想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一个地方:“你还记得丞相府后面那个荷花池吗?那里头有个凉亭,小时候我们经常去那里玩的。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原来的地方还在不在?”
多年前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况且自从做了“夕若烟”以来,从前有关丞相府杨家的事情她都刻意的不去触碰,只怕触景伤情。
甫一听阿兴说起,她细细想了想,倒也有了些印象:“你是说,丞相府角门出去,沿着小巷走到底的那汪荷花池吗?”
“是啊是啊!”阿兴连连点头,眉目中难掩欣喜向往之色:“好多年没去过了,那可是儿时的回忆呢!”
夕若烟莞尔:“在还是在,只不过那里位处偏僻,近年来也少有人去,多半是荒废了。”
“荒废了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地方还在。”阿兴自然地挽起她的手,已经按耐不住心头的蠢动:“反正天还早,也不急着回宫,我们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夕若烟经不住她再三央求,只得点头应下。
丞相府后巷尽头的荷花池确然早已荒废,从前虽也是少有人烟,但至少也是个僻静悠远的雅致之处,可是如今……
寒风瑟瑟,枝叶萧条,凉亭荒芜,荷花残败。放眼望去满目疮痍,却是好不凄凉。
迎着寒风立于凉亭之下,冷风呼啸灌入,吹得衣角飘飘,呵一口气都瞬间凝成晶雾。
阿兴深深吸上一口凉气,非但不觉寒意彻骨,反觉冷意带来了清明,也令人心思更加通透。
她张开双臂迎面直视寒风习习,夕若烟侧目望去,唇角缓缓漾开一抹温暖的弧度,也跟着闭上双眸。
“烟儿,现在这样,像不像回到了小时候?”
夕若烟沉吟片刻,含笑低低应了声“像”。
阿兴睁开眼,定定望着身旁站定的女子出神,清明的眸光覆上一层朦胧,思绪飘飘扬扬早已不知去往何处。
杨晴柔已不是当初的杨晴柔,卫茹焉业已不复当初的卫茹焉。时过境迁,即使回到原来的地方,同样的人,同样的地点,也不会是从前的样子了。
阿兴伸手摘下覆面的薄纱,寒风划过掌心,带落薄纱翩翩坠地。
夕若烟睁开眸子,映入眼帘的正是阿兴那张已布满错乱刀痕的容颜。她微惊,惊的却不是那张丑陋的容颜吓坏了自己,而是她竟肯自己摘下面纱,直面脸上纵痕错乱的伤痕。
“卫姐姐。”夕若烟举步上前,目光紧紧落在那张刀痕错布的脸上,抬起的手未及触碰却又生生顿住。
阿兴握住她微微颤抖的手,坦然的目光中浅带笑意:“之前一直放不下这块心头巨石,觉得这脸上的疤既难看,也是耻辱的留痕。可是这两天我细细想了很多,女子在乎容貌,无非就是觉得会受人白眼,会嫁不出去,可倘若有个人,他不在乎你的外貌,不在乎你受过怎样的侮辱,不在乎你孑然一身,不在乎你一无所有,那么,你又有什么好在乎的?”
阿兴松了手,踱步走向凉亭边缘的凭栏处,那里良久失修,手甫一搭上便发出“咯吱”响声,似稍一用力便会粉身碎骨。
有飘飘雪花随风而下,阿兴伸手去接,雪花落入掌心眨眼即化作水滴,随着手中温度化为眼前轻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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