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七品及以下除了初次侍寝后要去给皇后磕头问安之外,其余时间里只需初一十五去请两次安就可。
朝阳浅浅一层从屋檐上流下来,倾泻在整个庭院之中,映得几个嬉笑的人愈发出尘。
“到底是富贵养闲人,瞧着余答应这般,本宫都觉得羡慕,只盼着余答应一直这般快活才好。”,将将请安回来的富察贵人从小门处见了这场景,不自觉满面怪笑高声道。
“富察贵人万福,借姐姐吉言。”,余莺儿低眉顺眼的隔着门遥遥行了个万福礼,正准备说些漂亮话,一抬头便看见富察贵人甩袖而去,只留主仆三人面面相觑。
梁嬷嬷见多识广,道了声小主稍等,奴婢出去打听打听,人便出门去了。
还没等梁嬷嬷回来,去提早膳的海棠便先听了八卦,饭桌上余莺儿一面吃一面听海棠绘声绘色的说,一顿饭吃得津津有味。
听闻昨夜皇上赐莞答应汤泉宫侍寝,今日一早还赐了椒房之喜,现下菀答应的壮举已经传遍六宫了。哦,现在已经是莞贵人了。
甫皇上一回宫便升了莞答应的位份,如今她可是贵人里头唯一一个有封号的!
“嬷嬷,我今日是不是,可以不临帖?”,反正皇上这几日肯定不会来查验她的功课了,明日再写也是来得及的。余莺儿听了这八卦,转头故作可怜兮兮,实际眉眼间尽是狡黠的望像梁嬷嬷,娇声道。
梁嬷嬷神色复杂的看着余莺儿,艰难的点了点头。
一连七日,皇上都翻了碎玉轩莞贵人的牌子,凤鸾春恩车夜夜如时飘飘摇摇的穿过大半个皇宫去往碎玉轩,接上莞贵人再婷婷袅袅的穿过大半个皇宫去往乾清宫的偏殿。
接连召幸七日,据说便是华妃娘娘当年也没有这样的盛宠。如今后宫人尽皆知,这位碎玉轩从未露过面的病弱答应,露相不过短短数日,便一举从区区答应一跃成为菀贵人,再成为炙手可热的菀嫔。宫中众人,大部分见了这位新晋菀嫔都要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菀嫔娘娘安好。
月末时,这位碎玉轩的菀嫔已然是日日伴驾,夜夜受宠半月余。
这日清晨余莺儿正嫌弃着今日御膳房送来的荠菜饺子素淡,还没来得及吐槽这些日子御膳房愈发敷衍了,就听闻华妃娘娘身边的周宁海公公来了。
将将见完礼,这位周公公就居高临下的扔了她一本《女论语》,说是惠贵人诚心抄录的,华妃娘娘协理六宫,将其示以后宫传看观摩,三日后交上一篇读后感。
余莺儿唇边笑意一凝,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正要送这位周公公出去,就见其趾高气昂的道:“华妃娘娘口谕,尔等这些低位的后妃,需得好好规范德行,方能长久伺候圣上。”,说罢微微颔首受了余莺儿的礼,扬长而去。
这话说得夹枪带棒,饶是迟钝如余莺儿,也感受到了这其中华妃对菀嫔的深深怨愤。
梁嬷嬷见周宁海走远后上去扶住余莺儿,轻拍了拍她的手道:“小主这一遭算是无妄之灾了。”,这话说得僭越,饶是梁嬷嬷自己也大吃一惊。
只余莺儿尤自未觉的叹息道:“这宫中小主皆倚靠皇上过活,所言不假啊。”。
“小主慎言!”,梁嬷嬷轻斥一声,见余莺儿惊吓的捂着嘴,才转身将那本《女论语》置在了书案上。
不知是华妃娘娘的招数起了作用还是菀嫔当真是个贤妃,当晚皇上便摆出一副雨露均沾的模样翻了安答应的牌子。
一早便有内监来延禧宫安答应处传话,说皇上下朝后要来同她一起用膳,让其准备着。
内监声音清亮的在庭院中回话,是以听到这消息的不只是安答应一人。
余莺儿一听皇上下晌就要来延禧宫,心里七分惧怕三分慌张揉成一团,直吓得她午膳都没用出是什么味道。怎么办?她的字帖只临了一半!
甫一用过午膳,余莺儿便在东厢房僻出的书房里奋笔疾书,连平日里最爱喂的麻雀来了也视而不见。
梁嬷嬷本有心提示,皇上来又不是看小主你的,何须如此慌张?但一见那边富察贵人怒气冲冲的模样,转念一想,罢了,避一避人家的锋芒也不见得是坏事。
外头传来“皇上吉祥”的甜话儿,隔着墙壁余莺儿也听得清清楚楚,那个闭门不出的安答应,真是有一副好嗓子呢,笔园子里偶尔来的那只黄莺还要婉转些许,她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