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建元帝在位四十二年,北方蝗虫过境,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庄稼尽毁,后大旱两年,民不聊生。
北方某条官道一侧的树林内的一颗树上坐着一道身影。
女人看起来刚二十出头,五官精致绝美,皮肤是久避阳光才能养出的苍白,一袭银白色的长发在阳光下宛若瀑布,最奇特的是那一双眼睛,一金一银白,让人没由来的觉得邪气。
她穿着黑色露脐短袖,纤细的腰肢,平坦的小腹上能清晰的看到性感的马甲线,而下身则穿着一条天蓝色牛仔裤,包裹着两条修长的美腿,脚下则穿着一双十分干净的白球鞋。
而她怀中抱着一只黑色的大肥猫,体形壮硕,皮毛油光水滑,在阳光下宛如绸缎。
最让人离奇震惊的是,这只大黑猫竟嘴巴一张一合我口吐人言,若是有人看到,定是要被吓个魂飞魄散不可。
“郁司令,咱们现在怎么办?”铁牛睁着俩圆溜溜的大眼睛有些不知所措:“明明一起进来的,他怎么就丢了呢?”
郁臻从牙里挤缝出两个字:“凉拌。”
是的,没错。
郁柳丢了。
准确的来说,郁柳和他们不在一个地方降落,而是被命运不知道搞到那个犄角旮旯里去了。
美其名曰:寻妻之旅。
现在两人一整个失联的状态。
郁臻已经能想象到到时候回去之后命运的惨状了,估计会被郁柳吊起来抽吧?
啧啧。
活该。
郁臻打开平板检查了一下物资,还好当初四个格子里各放了一部分物资,暂时吃饭喝水不愁。
靖国北方天灾严重,先是蝗虫过境,将所有庄稼啃食一空,后是旱灾,老天不下雨气温升高,白天的平均温度在三十八度以上,炙烤着大地,很快水源就干涸了,没有水,后来种的庄稼全部旱死,城里粮价炒到天价,朝廷赈灾的粮款发下来经过一层层剥削,根本养不活这么大一批灾民。
老百姓要是想活下去,只能举家迁徙前往南方寻求活路。
但南北距离远,一年半载都够呛,灾民家里没有余粮,没有水,路上就得饿死渴死一大批,能真正到达南方的少得可怜,就算到了南方,人家肯不肯收留这批灾民还是个未知数。
就像郁臻现在坐着的这棵树,树皮都被人扒了啃了,连片叶子连片草都没留下,光秃秃的一大片。
郁臻看着平板上的第一个任务,是让她往南走,至于走到哪儿,什么时候停下,任务上没讲。
“饿不饿?先吃点东西。”郁臻取了两根鱼肉肠,指甲轻轻一滑,便将肠衣剥开,一根拿着喂给铁牛,一根塞进自己嘴里:“先往南走吧。”
铁牛说:“你得乔装打扮一下,银白发异色瞳是要被他们当成妖怪的烧死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古代人封建迷信的厉害,一旦出现特殊,就会立刻联想到鬼神。
“你觉得我需要去适应别人吗?”郁臻将剩余的一半鱼肉肠全部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的,说话也跟着有些含糊不清。
铁牛闻言睁着滚圆的猫眼儿将郁臻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随即摇摇头:“不需要,淑芬这么厉害,得他们适应你才行。”
“这不得了。”
郁臻这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
就算是被人挑断了手脚筋,割断了喉管,她还是能朝对方吐口唾沫,呲着牙嚣张的笑着说:我是你野爹。
俗称:不张扬就会死的病。
吃完东西,郁臻抱着铁牛从树上跳下来,将名为小银鱼的横刀背到背上后抬脚朝树林深处的南边走去。
官道上的灾民无数,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的跟着村里人成群结队的一起逃荒,一个村子里的人彼此知根知底,更团结更能一起面对危险,保护身后的老弱妇孺。
太阳炙烤着大地火辣辣的,灾民们拉着木板车,赶着牛或者驴埋着头机械的跟着前面的人往前走,脸上尽是麻木。
一辈子没出过村子的灾民们不知道南方到底在哪儿,只知道要想活命,就要一直往前走,不能停,一旦停下了等待他们的就只能饿死渴死。
时代永远都是这样,痛苦的只有底下的平民老百姓。
上层人酒池肉林,底层人却要为了一口黑面馍馍和别人拼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
都是活着。
可活法不一样。
郁臻一直朝南走了大半日,路上也遇到了其他几波走小路的灾民。
她的特殊并未引起轩然大波,灾民们只是动了动眼珠子麻木的看了郁臻一眼,紧接着快速收回目光,继续低着头匆匆赶路了。
人都要饿死渴死了,谁还会管身边儿人长什么样儿?
“他们好像一点都不怕你。”铁牛喵喵喵的叫唤,倒是没说人言了,毕竟他是一只圆滑的小猫咪,怕吓死这群灾民。
郁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轻声道:“还没到起爆点。”
太阳火辣辣的,晒得的郁臻浑身都发烫,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落粘着她的睫毛水润润一片,她坐在光秃秃的大树下休息,将鞋子和袜子脱了,在球鞋里捂了一天的小脚总算觉得轻快了点,转头问旁边呼哧呼哧吐舌头的铁牛:“牛儿,渴不渴?”
“不渴,热。”铁牛抬头去看刺眼的太阳,没看几秒钟就被光刺的眼睛生疼,他连忙低下头,眨了眨刺疼的眼睛,嘟囔着:“烤的慌,南方离这儿好远,咱们不知道要走多久。”
郁臻没吭声,将球鞋和袜子收了起来,赤着脚往林子里钻,她穿着牛仔裤,又闷又紧,难受的很,得换条裤子。
“帮我看着点人。”
“知道了。”
郁臻脱掉牛仔裤,从格子里取出一条灰色肥大宽敞的大裤衩套上,又将牛仔裤收进了格子里,呼出一口热气,道:“总算舒服点了。”
今天格外的热,郁臻估摸着中午头的温度已经达到了四十度左右,晒得人脑袋发晕,她连吃饭都没胃口,一路上的树都秃了,一点绿意都看不见,她想找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
一直到天黑温度才渐渐降下来,凉快了一些。
郁臻又往前走了百十来米钻进了一座林子里才停下,她将铁牛放到地上,一边甩着发酸的胳膊一边往树林深处走,捡了一堆干树枝回来生火。
她白天一整天被晒得没胃口,直到现在凉快点才感觉到饿。
火堆上放上泡面锅,倒上水,开锅后下了一小把挂面,趁着面还没煮熟,她又给铁牛倒了些猫粮:“吃吧,咱俩一天都没吃饭,该饿了。”
“没胃口。”铁牛一边说着,一边埋头开始干饭,大概一百克的猫粮,风卷残云没一会儿就吃完了。
郁臻抽了抽嘴角。
这还叫没胃口?!
小猫咪还真是幽默啊!
郁臻又给他倒了点水,撑着下巴看着锅里:“不知道你郁哥怎么样了,这点吃的最多只够半个月的,半个月要是没走到南方,我们就要饿肚子了,还好死不了,就是得遭罪。”
“你放心吧,你不在他身边,他就等于没有了剑鞘,一把锋利的剑,可以在任何时代任何情况下都过得很好。”
郁臻不可否认。
泡面锅里咕嘟咕嘟冒泡,白雾升腾,带着面条的原始香气萦绕在树林里,渐渐往外扩散,飘出去老远。
郁臻咽了咽口水,拿着筷子开始夹面条。
树林外忽然响起匆匆的脚步声,郁臻抬头望去,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正抱着着一个小孩儿闻着味儿寻了过来,那小孩儿比女人瘦的更厉害,骨架上包着一层皮,显的头特别大,连在脖子上摇摇欲坠。
那女人抱着小男孩儿眼睛愣愣的往锅子里看,喉咙耸动,直干咽口水,她对郁臻这样区别于他人的外貌是有点怕的,可一想到怀里的孩子,又硬是咬着牙往前走了两步噗通一声跪倒郁臻面前,砰砰砰连磕了七八个响头,那劲儿大的听得人后槽牙发酸,好像随时都能把头骨磕碎了似的。
等在抬起头来,女人额头青紫一片,往外渗着丝丝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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