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犹豫再三还是从韩峥手里接过了那从来没见过的纸币,脸上挂着窘迫的笑:“军爷放心,这钱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你。”
韩峥没有拒绝:“好,那我就先走了,有事找大夫。”
丁香送走了韩峥,回到病房在病床一侧坐下,她伸手试了试闺女额头上的温度似乎降下来了一点,心也跟着稍稍安定了些,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若是她的如意是个男孩儿,又哪里会遭这般的罪,也是她这个当娘的没有本事,没给她生出个把儿来。
这么想着,又扑簌簌的开始掉眼泪。
一声呻吟,打断了女人的哭泣,她慌忙抬头看去,只见病床上的女儿此时已经醒了,正睁着两个圆溜溜乌黑的大眼睛瞧着她,懵懵懂懂:“娘,你怎么哭了?是爹和奶又欺负你了吗?”
丁香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娘的心头肉,你可算是醒了,把娘给吓死了,若是没有你,娘可怎么活啊?!”
如意抬起小手去够丁香青肿的脸,想要给她拭泪:“娘,不哭,我没事儿。”
看着女儿这般乖巧懂事,如意破涕而笑,握着她小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边哭边笑:“不哭不哭,娘不哭。”
她胡乱擦了把眼泪,站起身来说:“闺女,咱们遇上贵人了,她给你取了新名儿,叫如意,你以后就叫钱如意,你在这儿躺会儿,娘去给你找点吃的去。”
丁香摸了摸如意消瘦凹陷的脸蛋,心疼之色溢于言表,又安抚了两句后,轻轻捏着韩峥给的那十块钱出了病房。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钱,既不是铜币,也不是银子,她低着头瞧,薄薄的一片,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又软又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缴费,能买吃的。
忐忑的走到柜台前,拘谨的小声叫着正在低头看医术的学徒:“大夫,你好,我,我想付药钱。”
那学徒闻言放下书,问:“病人叫钱如意是吧?”
他方才把小姑娘送到病房的时候就已经了解了信息,手里也有了医疗站发的缴费单子。
丁香点头。
学徒看了一眼单子:“一共六块二毛,今天的先算了,要是今天降不下来,明天还得再打一天。”
丁香听不懂她说的货币单位,忐忑的将捏在手里的十块钱递给她:“大夫你看用这个付药钱行吗?”
“那当然行了。”学徒收过钱,利索在钱盒子里找零钱,笑道:“我们这儿都用这个,外乡人要是想在这里花钱,要先把货币兑换了,给,这是零钱,哦,你不会认,我教教你。”
丁香感激的笑:“谢谢,谢谢,麻烦你了。”
几分钟后,丁香记住了面值,将钱卷起来塞进她的小钱袋里放到胸口处装好,第一次独立的一个人来到了街上。
也终于有勇气敢四下打量。
这里的街道人声鼎沸,到处都有巡街的军爷,穿着奇奇怪怪她从没有见过的衣裳,看起来繁华而富足。
就是这样好的地方,竟然会收留流民,简直不可思议,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大大好事。
她走到一家卖包子的摊位前,舔着干燥的嘴唇,直勾勾的盯着那白花花的大包子,声音嘶哑的开口问:“老板,包子怎么卖?”
“肉馅的两毛,素馅的一毛。”
热气腾腾的包子勾人的很,丁香下意识的吞了吞唾沫,从怀里掏出钱袋小心翼翼的捏出六毛钱,反反复复检查了许多遍,确定没错之后才递给老板:“两个肉馅一个素的。”
“好嘞。”老板一边麻利的捡包子,一边儿随口唠道:“看妹子打扮不是咱们虎威的人?”
丁香摇摇头:“是流民,遇见了好心的军爷救了我们。”
“那就是了,流民我见的多了,都是军爷们从外面带回来,来了咱们虎威,可是有你们的好日子过了。”
丁香忍不住问:“老板,他们都说君主,君主是干嘛的,是什么意思?”
她其实根本不知道君主是什么意思,只是懵懵懂懂的认为那是个很厉害的,顶天立地的人。
老板将包子用油纸包好递给她,扶着粗腰撑着板子笑道:“君主就是皇帝老爷的意思,咱们这儿不是靖国了,而是虎威国,咱们的皇帝也不是靖国的皇帝了,你懂不?就是独立了。”
丁香被绕的迷迷糊糊。
老板见状哈哈大笑:“咱们虎威的日子,过得比靖国人的日子还好哩,看见街上那群军爷没?全是给咱们小老百姓撑腰的,读书人还有那些有钱人都说君主是个坏的,可我却觉得君主良善,是设身处地的为老百姓着想,你刚来,有的地方还不知道,慢慢的就懂了,你也别怕,什么事儿都有君主顶着,没人能把你欺了去。”
丁香苦涩一笑。
君主难不成还能管她家里的事儿不成?
一个孝字就足能君主的嘴也给堵死了。
她拿好包子和老板告别回到了医馆,捧着热乎乎的包子坐到床侧,迫不及待的塞到如意的手里:“吃吧,如意,快吃。”
如意说:“娘也吃。”
丁香笑道:“娘也吃。”
这包子又白又胖,是用精面,娘俩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精面做得吃食呢。
她默默地啃着素馅包子,看着女儿狼吞虎咽的样子觉得高兴极了,可心里又不自觉的想起了她的儿子。
上梁不正下梁歪,原本懂事的儿子也被婆婆教的蛮不讲理,对她这个亲娘也是冷眼旁观,自私又自利。
吃完包子又喝了点水,丁香让如意再睡上一会儿,她则是守在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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