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模样似乎不过四十许年纪,那气派却又似寿高之人。这两位正是昭觉寺方丈法见,与青羊宫掌教玄悲。在他俩旁边,则分别坐着少年老成的吴迢远与清雅温润的清远。
法见低声道:“玄悲道长此来,竟然是与我讨论命与运的吗?”
玄悲含笑道:“虽然我们分属两教,但是贫道听闻法见禅师精通佛理,很想听听大师的高见。”
法见半晌才道:“种善因得善果。与其执着命运,不如实践善行。”
玄悲听法见又是这一套,便知休想从这老和尚嘴里套出半点话来,便转头看了清远一眼。
清远定定的看了吴迢远许久,这才出口发问道:“听闻这位吴公子襁褓之中生得一场大病,几乎不治。后来幸遇一位高僧妙手回春,救了他性命。只是要这位吴公子托身在佛寺中十五年,方能痊愈。不知依法见大师所见,这又是什么命运?”
吴迢远本是低头静听,忽然听到对方议论起自己,有些惊讶,他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年纪轻轻的那位叫做清远的道人,见对方一直盯着自己,眼神中颇为郑重。吴迢远忙低下头去。
法见瞥了一眼身边的吴迢远,心中隐约已有所感,这青羊宫的掌教玄悲突然造访,或许根本不是跟自己论道参禅,为的是吴迢远这个保靖侯世子。枉自己当玄悲也算是有大智慧的得道高人,原来仍然不过是在红尘名利场中打转的痴人一个。法见直直的看着发问的年轻道人,轻声道:“吴公子生病,是命。遇到我教高人搭救,自然是运。他在我昭觉寺苦修十五载,为求能洗尽前世冤业,这是抗命。得我教护持,自然是走运。”
清远冷冷道:“须知改得了运,却救不得命!”
吴迢远闻言心中一跳,忍不住看向法见方丈。
法见双眉紧蹙,盯着清远问道:“小道友何出此言?”
清远看着吴迢远并不做声。
法见便吩咐吴迢远道:“你去取了菩提茶来奉客。”
吴迢远即便是同龄人中少有的镇定稳重,但是他多少已经听出了清远这番话意有所指。于这件关系到自己性命的事情上,他也免不了乱了方寸。不过法见已经这般说了,吴迢远也不便拂逆方丈的意思,忙起身推了门出去。
清远这才摇头道:“大师何必要我明言?我道家擅长望气,清远虽然道行浅薄,但是吴公子这样的面相,还能看得出几分。十五年究竟是个托词罢了。法见大师如此名望,不可能连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的眼光都不如吧?”
法见有些错愕,他自然知道吴迢远的面相是个少年劫,依常理,恐怕是活不过弱冠之年的。不过这也是法见的功力深厚才隐然有些心得,清远这么年轻一个小道士如何知晓?
法见终于将眼神从玄悲身上移到了清远的身上,低声宣了佛号,道:“不知这位小道友是何方神圣?”
玄悲微笑道:“刚来就跟大师介绍过,这位是我的师侄,清远。”
玄悲的道行法见知道,自然不信,追问道:“清远小道友师从那位高人?”
清远神色换了郑重,低声道:“家师道号玄明!”
法见闻言忍不住抖了抖眉毛,讶异道:“你竟然是上清正宗的上代掌教龙鼎真人高徒?”
听到有人还记得师父,清远有一丝悲苦,点头道:“正是!”
法见一时无言以对。龙鼎真人玄明在三教之中算是超一流的,他的五行神算独步天下。这位小道士固然不见得有他师傅龙鼎真人的功力,不过听他适才言之凿凿,说法又与法见自己平时对吴世子的观察相符,恐怕吴世子的病情……
吴迢远静静的站在禅室外,他自幼耳力超人,加上距离不远,又用了十分心思,已经大略将禅室内几人的对话听了个全。他知道,自己每隔一阵子心疾发作,都是凶险的。用那位高僧留下的药方医治也始终断不了根。但是他在昭觉寺里心静如水,这些年发病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了。难道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难道自己始终逃不掉早夭的命运?(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