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瑜看着忙东忙西的木樨,轻声道:“别忙,坐着说会话吧。”
木樨放下火盆盖,坐在清瑜旁边,微笑道:“上午是小姐说不理我了,可不是我不陪小姐说话的。”
清瑜横了木樨一眼,埋怨道:“谁叫你话里没正形,我哪里知道你是在打趣我,还是说的真心话?”
木樨忙正色道:“天地良心,我若不是为小姐着急,便天打雷劈!”
清瑜忙止住木樨道:“为这点子事儿也值得赌咒发愿?我若信不过你,也不会找你商量了。”
木樨一听清瑜话里意思,是要向自己倾诉,连忙坐正道:“木樨听着。”
清瑜微微偏过头,有些不好意思,挣扎半晌才道:“若是托付终生,他或许不是适合的人选。可是我又有些放不下。”
木樨疑惑问道:“这人到底是谁?”
清瑜叹息道:“你没有见过,但是应该知道是谁。于我有救命之恩的周景渊,周公子。”
木樨愣了一愣,这才明白过来,她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周……是那个梁国的襄王殿下?”
清瑜微微点头,苦笑反问道:“我是不是不切实际?”
木樨想也不想就点头道:“实在是太不靠谱。”话一出口木樨便觉得孟浪了,连忙解释道:“小姐,我的意思是,这桩婚姻要想做成,只怕困难重重。”
清瑜红了红脸,摇头道:“什么婚姻不婚姻,只是你问我心里有没有人,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我们身属两国,又各自身份显要。我也没想过能成事……”
木樨见清瑜露出罕有的羞涩模样,心中便知不好。她们小姐平素待人接物多么大方得体,小小年纪就有大将之风,何曾见过她如今这般小女人模样?可见情之一物正是天下第一奇毒,任凭你是多么资质绝顶,禀赋上佳,也敌不过这无形无色的一缕情思。
木樨郑重道:“小姐这话里意思就有些前后矛盾了。既然没想过,那又放不下什么?”
清瑜一时语拙,没好气的回敬道:“当日你对那谁,不也是一个意思?这会又在我面前装糊涂!”
木樨被清瑜揭了陈年老疮疤,提到昔年她暗恋清远的一段旧事,也不禁红了脸,忙分辨道:“说小姐的事儿好好的,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话说回来,那襄王殿下我虽没有见过,却也听说了他不少事儿。别的且不说它,单单梁国那边给他定下过的三门亲事,便没一个有好结果的。不明事理的人说他是个克妻命,这我也不清楚。但至少襄王这八字够硬肯定是无疑的了……”
清瑜被木樨这么一叨叨,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连忙止住木樨道:“你扯得太远了。我只是觉得他人好……”
木樨惊讶道:“人好?难道吴世子、表少爷他们人不好吗?”
清瑜慌忙解释道:“他们自然是好的,只是再好,也不是我想要的……”
木樨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自己说一千道一万,也敌不过“我想要的”这几个字。
木樨半晌才正色道:“小姐,这件事情您一定要考虑周详。现如今您已经为了朝政争斗伤透了脑筋,难道还想一辈子不得安宁吗?您是陈国的亲王之女,嫁到梁国去做王妃,表面上看是门当户对。可是细究起来,这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啊。就是嫁到大理的涪陵郡主也比您强些,至少大理国力弱小,不大可能与我们陈国开战。而梁国可是虎狼之国,我们陈国又占有沃野千里,对方早有吞并之心。这绝不是您凭借一己之力,和亲就能够挽回的!”
清瑜被木樨这么一说,也不得不皱起眉头。她平素看待别的事都能通透,遇到自己的事儿反而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了。
木樨见清瑜神色有些凄然,也心疼得很。想了想才安慰清瑜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若这襄王殿下能登临九五,又能与小姐情投意合,那么事情还有转机。又或者这位襄王殿下做个安乐王爷,逍遥一方,小姐也能跟着享受个太平。怕就怕两者都不靠,小姐你跟着做磨心,两边不是人。”
清瑜连忙摆手道:“又扯远了,八字还没一撇呢。说正经的。”
木樨点点头,又问道:“我知道小姐与襄王殿下旧日就是老相识,如今分别几年又遇上了,算是有缘。只是不知道那襄王殿下待小姐又如何呢?”
清瑜一时窘迫,期期艾艾的道:“关心倒是关心,但也没有言明什么,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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