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老土路,过去的出入口。东南西北的出路都集了齐腰深的水,一些吃了水死火的汽车,废铁一般停留在水中。
北边水步出口路段,水稍浅些,一辆十二轮的大卡车过去了,底盘低的小车尝试过去,一过就死火了。台风好像已经离开此地,又好像正潜伏着准备卷土重来,它不断地带来雨水。
台风捎来的雨时大时小,一阵阵击打车窗玻璃,雨刮几乎刮不动了。阴暗的驾驶室里,干瘦的刘风和肥硕的凤姐,两张脸都呈现出暗绿色。又一辆大卡车过去后,他咬紧了牙,踩住油门往前冲,但冲到一半还是死火了。早起路过的农民们窃笑着,探望着,以为车里的瘦男人胖女人是一对出来偷食的野鸳鸯。终归,他们一边笑城里人遇到了尴尬事情,一边又豪爽地帮他们将车推出了水洼。他掏出钱来准备分给他们。农民们听出他的本地口音,更加友善,拒绝了他的钞票,只说:“你出去时间久,不熟悉家乡了?台风今天就过去了。”
还好,车又重新发动了。
他们休息片刻,再次来到高速公路入口,远远看见有人了,也亮了黄灯,两人心里都一阵狂喜……再近些,闸道还是没打开。刘风钻出车门想吆喝一下,脚跟未站稳就被一对男女堵住了。
男的正是萧强,女的是香香,萧强因为在海边潜伏了一夜,香香因为曾被刘风扔进海水里,两人都全身湿淋淋的,头发着贴脸衣服贴紧身,但两人精神抖擞,尤其是萧强,有一种令人惊惧的威仪。
“刘风,柳凤,你们这两个大毒枭,这次怎么可以逃得掉呢?” 萧强的声音即使是在沙沙的雨声里也骇然有力,刘风连缩回车里的力气都没有了。
“阿强,阿香,我……”他看看前后左右,说:“放我一马吧!阿强,都是家乡人。我做的虽然是违法的事情,当初也是上坏人的当,你给我个机会,我就改过自新。或者,我到国外去,永不露面,不再烦你!”
他说着,手伸到腰间。未等他的手拔出来,就被萧强飞起一脚踢中下颌,手枪和人一起摔在地上。车里的胖女人抓好了方向盘想溜,已被精干的香香钳住了脖子,哼哼唧唧地,被小女孩从车里被拖了出来。
六
南方,南方,从雨城,从高原的边缘一直往下,如同候鸟振动翅膀飞翔,就可以飞到南方。南方有明亮的城市,碧绿的果园,有无垠的大海和银色的海滩。含羞的女孩想要在光线里飞翔,在树枝下酣眠,想去海边,捡来无数的贝壳装饰她的新房……
七月里多雨水,荔枝摘尽之后龙眼格外甘甜,还有木瓜金黄金黄。七月里女孩的心房被绵绵细雨胀满了,就在她梦想的道路上飞翔。天空中的雨水像金丝银丝,将她要去的地方打扮得辉煌。她要像鸟一样飞,像花一样开,像无垠的蓝色大海起伏和感叹。
她的双臂向他拥来,像收拢的帆;她的脸歪向他的肩,如饱含水汁的蜜桃。香香睫毛黑长的毛毛眼闭上,她要靠进爱人的臂弯。
“你真是气象学家吗?”
“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是……”
“还会去我家乡吗?”
“毒犯行到哪我就会追到哪。”
“干吗不追追我?”
他笑了:“你没有毒,你有的是香。”
“我以为你没把我放心上。我做了梦,你回广东后就不认识我了。”
“我要回去找你的,完成任务后……”
“我自己来了!”
“来得太好了!”
他们钻进那辆曾经一路跟踪的红色福特车,他把车开得像飞一样,女孩的耳边似有歌声飞扬。
“我们到哪里去啊,阿强?”
“到水像你的头发、沙像你的皮肤的地方去。”
“是上川岛吧?我听说过……”
“当然,那是我家乡最美的地方。”
“啊,我要去海边捡无数贝壳,来装饰我们的……”
他抽抽鼻子:“好香!你的头发?衣服?香从哪里来?”
“香从雨城来,找她的捕风汉子呢。”
捕风汉子黝黑又温柔,多情又强壮。当他将她覆盖的时候,她说:“我们是不是到了最远的海边?”
“最远的海就是我的心脏,就是你要到达的地方。”
五月七月,红樱桃刚刚下树,荔枝又红艳艳,龙眼清脆甘甜。海边蓝色的风挟裹着晶亮的雨水,女孩生命的花瓣,在她无垠的梦想中发出了第一声爆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