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的东方快车每届三次横跨欧洲大陆,往来于巴黎和伊斯坦布尔之间,行程一千四百英里。
在破旧不堪伊斯坦布尔车站中,东方快车的火车头开始喷出一股股的白烟,火车马上就要发动了。站台上人来人往,一派忙乱景象。
深蓝色车厢的边上,嵌着一排显眼的铜字“国际捷运公司欧洲专列”。在这上面,白底黑字的铁牌上写着“东方快车”的四个字,它的下面排列着该列车要到达的城市:
伊斯坦布尔萨洛尼卡贝尔格莱德
威尼斯米兰
洛桑巴黎
邦德看了看表,已是八点五十一分了。这是他第十次看表了。
他掏出手巾擦了擦脸,心里一个劲地翻腾。她现在在哪里呢?会不会被抓起来了?还是临时变卦了?昨天夜里,确切说应是今天凌晨在床上时,是不是使她失望了?
已经八点五十五分。机车停火喷气,自动安全阀是放出了多余的蒸气。邦德看到,站长向司机和司炉打了个手势,转身向他这个方向走过来,并关闭了三等车厢的车门。车厢中的大多数旅客是希腊农民,许多人是来土耳其度周末的。车厢窗口探出不少的头来,和下面送行的人窃窃私语。
呈蓝色的天空上群星闪耀。远处漆黑一片,在列车前方不远的地方,一盏灯已由红变绿了。
车站站长走了过来检查各车厢的情况。站在站台上的列车员拍拍邦德的肩膀,催他赶快上车。两个土耳其阔佬走到车厢口,与他们的情妇吻别,随后大笑着登上了踏板。站台上已经没有其它卧铺车厢的旅客了。列车员不耐烦地朝着这个高个子英国人瞪了一眼,收起了踏板,走进车厢。
车站站长大跨步地走过二等车厢,向车尾的行李车走去。到时候,他将要举起手中那面绿色信号旗,通知车头发车。
站台上已经看不见有其他人了。检票口上方的大钟,分针又向前跳过一格,正指向九点。
邦德身旁车厢的一扇窗子哗啦一声打开了。他抬头一看,一位戴着黑色面纱的女人站在窗口旁。面纱后面是她那那丰润的嘴唇和闪动的蓝眼睛。
“快点!”
列车开始启动了。邦德冲上前去,抓住扶手,跳进了车厢。邦德站稳身子,从站在车门口的列车员身旁大摇大摆擦肩过去。
“夫人来迟了,”列车员在他身后说,“一定是从后面的车厢上来的。”,。
邦德顺着铺着地毯的过道走到一间半开房门的包厢前。他侧身走了过去,随手关上了房门。塔吉妮娜已放下面纱静静地坐在一边。她上身穿着件白色丝织上衣,下面围着一条藕色百招裙,腰间系着一裙皮带,脚上穿着黑色鳄鱼皮皮鞋。
“詹姆斯,你差点儿把车都误了。”
邦德在她身旁坐下。“塔尼亚,如果这儿地方再宽敞些,我肯定会好好地打你屁股。你差点儿把我的心脏病都急出来了。”
“我说过会没事的,”塔吉妮娜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你以为会出什么事?我说了要来,就一定会来的。说话不算话数的是你。你感兴趣的根本不是我,而是那个东西。”说着,她努了努嘴。
邦德顺她指的方向前行李架着了一眼,见上面放着两只小箱子。他一把捉住她的手,说;“上帝保佑,你总算平安无事。”
他心里明白,自己更关心的是自然是塔尼亚。见他面带愧疚,塔尼亚松了口气,满心欢喜地握着他的手,斜靠在铺角边。
列车慢慢绕过塞拉立奥宫殿旁的海解。路旁灯塔的闪烁的光芒照亮了路轨两旁低矮的小屋。邦德抽出一只手,点上一支香烟,心想,他们马上就要路过那个该死的广告牌了。就在一天前,柯莱罗夫还住在那块广告牌后面。邦德眼前又浮现出当时的场景:月光下惨白的十字路口;树荫下的两个人影;从猩红的嘴唇上跳了下来那个注定要死的人…。
地静静地看着他。他在想什么?他那淡蓝色眼睛后隐藏着什么?有时,它们是那样的充满柔情,有时,又象味天晚上那样烈火熊熊,而现在,它们却蒙上了一层雾。他是否在为他前途担心?是否在为他们的安全优点?她很想对他说,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事发生,他的任务不过是把她带到英国。她想起了那天晚上情报站的常驻主任把这只手提箱交给她时的情形。主任兴奋地打开提箱对她说:“下上同志,这是你去英国的通行证,还有最新式的斯相克特尔密码机。不过,在到达目的地前,千万不要打开它,也绝不允许别人拿出你的包厢。不然,那个英国优就会把它拿走,而把你甩掉。如果你让这种情况发生,你就是失职!”
邦德站起身,打开了车窗,把头伸了出去。他的身子紧紧地挨着她。她挪动了一下,靠在邦德身上。昨天晚上,当他赤身裸体地站在窗口时,她期待渴望他的身体,而他也同样欲火中烧。两个间谍间竟然迸发出了感情的火花。他们来自敌对的阵营,都参与了互相之间的勾心斗角。职业上他们是对手,但不同的国家赋予他们的使命却使他们成了一对难舍难分的恋人。
塔吉妮娜拉了一下邦德的衣角。邦德关上窗子,转过来.见她正无限依恋地望着自己,立刻弯下腰,把她紧抱在怀狂吻起来。塔吉妮娜向后一侧,两人一起倒在了铺上。
这时候,传来两声轻轻的敲门声。邦德赶紧站起身来,掏出手帕,擦去嘴边的口红印。“肯定是我的朋友克里姆,”他说,“有件事得跟他商量商量。另外,我去叫列车员来收拾一下床铺。你呆在这里,千万也别出去。我去去就来。”他看着她的沮丧的眼睛和吸起的嘴唇,安慰道。“我们整晚上都会在一起的,但我先得考虑安全问题。“说完,邦德拉开门,走了出去。
克里姆那高大的身体站立在过道上。他身子靠在铜栏杆上,嘴里叼着香烟、面带忧色地凝视窗外的马尔马拉海。他邦德走出来,低声道:“情况不好,车上有三条狗。”
“哦!”邦德如遭电击,背上一阵发麻的感觉。
“就是我们从潜望镜里看到的那三个新来的家伙,显然是盯上了你们。”克里姆警觉地朝两旁扫了一眼,“她是个两面派,要不怎么会是这样?”
邦德的心一下子就凉了。看来,塔尼亚只是个诱饵。不,不可能!她不可能扮演这种角色,绝不可能!密码机呢?也许根本就不在那只箱子里。“等一等。’邦德说着转身轻轻敲了一下包厢的门。
见到进来的是邦德,塔吉妮娜吃了一惊,她还以为是乘务员来整理床铺。
“谈完了?”
“坐下,塔尼亚,我有话和你讲。”
他面若冰霜。塔吉妮娜脸上的笑容也不由收了起来。她顺从地坐下,双手放在两边。
邦德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她脸上显出内疚和恐惧吗?没有,只有惊诧和冷漠……
“听着,邦德,”邦德压低声音说,“出事了,我得看看那箱子中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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